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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就不关逃进“安全屋”的人类的事了。
当然他们很难说得上是安然无恙,每个人都在接连的拼命逃生中狼狈不堪,汗水、泥土糊在脸上,谁也笑话不得谁,人人皆像在泥水里打了个滚。
更别提才从那样的险境中逃脱生天,于情于理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笑出声——然而几个年轻男女互相对视一眼,不知是谁先“噗”地忍俊不禁,一声唤起的就是一片,闷笑很快变成了捧腹大笑,指认着彼此的洋相。
“你——你们看到队长刚才那熊样了吗!”戴着眼镜的秦文博是笑得最欢的那个,仗着进了安全屋,他拍着大腿嚷嚷道,“半层的楼梯啊,一个脚滑就坐着台阶滑下去了!”
“还有这事呢?!”
胡雁是个与秀气外表截然不相符的大嗓门,不光是嗓门,她的力气也完全胜过了同队的男同胞们。还有那大大咧咧的豪爽个性,和她相处久了就没有不喜欢这姑娘的。
“哎呀真可惜,我怎么没看着!”
已婚人士除外。
成为众矢之的的虞述一点都不客气地回嘴道:“你们好到哪去,别以为我看不到你只剩半条眼镜腿了,胡雁你下次直接去批发门把手,一抓一个准,还要拎在手上跑一宿。”
胡雁:“??”
去你的,攻击性好强。
肌肉笨蛋也除外。
“还有周盾,”虞队继续数落,“让你往东跑你往南,下次准备往地下躲的时候你咋不直接上天呢?”
按理说少有父母会给孩子起这名,不过名字是这个时代最不重要的东西,再者名如其人,“盾”字是他自己改的,就为了体现他那城墙一般的体魄。
“啊?”被叫到名字的傻大个茫然地抓抓脑壳,“我走错了?”
其他人:“……”
没救了,抬下去吧。
他们彼此毫不留情地嘲笑着尴尬的痛处,全然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危机感。这做法实在很不寻常——甚至极不正常,所有人却都表现得很正常,仿佛调侃的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生活小事。
人是需要一点轻松的。
人是需要一点轻松才能在绝境中活下去的。
原地休整的第一件事就是该吃吃该喝喝,一行人洗干净头发和脸,交替着进浴室擦擦身上的土,然后迅速找好各自休息的位置,要么闭目养神要么迅速呼呼大睡起来。
他们小组自有一套分配准则,无关资历,无关性别。安全屋与鬼怪传说同样脱胎于人类潜意识,而这栋筒子楼完全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风格,各家住户一贯狭小,跻身在其中的“安全屋”也未能免俗,你总不能指望大众给你想象出来的住所随时都是能容得下四五个人住宿的地方。
于是遇到床位有限的情况,谁上一次睡了床,这次就得睡沙发或者打地铺,下次再循环往复。虞述不幸为自己曾经的享受付出代价,等他最后一个走出浴室,很自觉地走向客厅,抱起剩下的那套被褥。
“队长,”方才还大肆嘲笑的秦文博鲜有地找回了自己的良心,他已经在茶几的另一边打好了地铺,“你身体怎么样?”
其实以虞述如今的职位而言,用“队长”来称呼已经不太妥当了,不过老成员们还是这么叫惯了——毕竟怪谈支援部的前身就是个自发组成的行动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