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着实不领情。
饶是描写得确实夸张,以及现在,人家那已然从娇憨鹿眼慢慢抽条向凤眼过渡,里头自然夹杂的是颇为凌厉的嘲讽。
蓝竺也是这么想的,他作势想要一脚踹在那人的脊背上使其变直不再那么难看,然后却突然收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呵呵哈哈哈,我的妈呀,你们看他那样,吓死咯。
嘲笑声此起彼伏,好不刺耳,似乎这一阵仗不为毒身,只为攻心。
许子豪,我想请问您一下啊,您是怎么在被我给收拾了一通之后还有胆子告诉大大的?嗯?啊对了,大大知道您其实爱这样那样的吗?啊?
这藏了生挖别人心到自己身体里的花仙花精灵好像还怕自己耳朵出问题,竟然还在那家伙身旁半蹲下来了低头听着那细微如蚊的言语,说什么呢?没听见啊。你不会在家也是这么对姨告状的吧?啊?不会吧?
说完旁边的人就给了许子豪一脚,生疼,逼得人家直发出一声大叫来。
啊!!对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吧蓝竺你放过我吧
不是,哥哥,您这莫名其妙的就朝我道歉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呢。您倒是跟我说说您错哪儿了呀?啊?免得小弟下次再不敬重您,把您的威名给盖咯。那您们一家不得又撺掇我爸来数落我?
是啊,大早清的,被一个胜似外人的人从床上揪起来睡不得好觉还要听骂的仇可不是那么容易忘的。现在想想,蓝竺还一肚子火呢。
我、我错了咱俩之间的事儿是不该、不该告诉爸爸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对不起我事儿多了
欸,这才对咯,你爹,啊,错了,当你这种人的爹我都觉得触霉头,小爷我看起来有那么好欺负啊?嗯?以后,少他妈招惹老子。
细白但算不上嫩滑的手指带着茧和烟屁股,一点点划过许子豪脖子上的动脉。在耳廓停留了一下之后便一路向上,来到了那乱的似草矛鸡窝的头发
能随便抓着人就能背摔的手一发力,便堪称好一个不守规矩的俏方丈-让人家无需出家就能做和尚了。好大一个戒疤。
啊!!啊!!啊!!!!!
啊,真没意思,走了。
说是这么说的,那凄厉的惨叫可给蓝竺叫得耳朵生虫,让牙齿抵着舌尖微微眯着眼发笑,梨涡似有若无。可他紧接着也没再做什么缺德事儿,往下弯了弯腰之后便像电影里的什么大哥似的,指挥着那一圈小弟收拾好东西啊、垃圾啊的颠儿了。
花仙子到底是花仙子,还挺爱护环境。但就是不爱护凡人。
目睹着蓝竺从小月门出来后的一切的云逸终于从那侧巷探头了,他一步一愣的,像是见到如何不可思议的场面,例如巴托里夫人是怎么迫害少女以来给自己永葆青春的模样。这不,一下都要走过重要关口,还差点儿一大趔趄整个人摔地上去了。
可这大块头儿居然马上摸着自己,而不是他平日里最宝贝的书奇怪、啊。
嗯啊我、我是要干什么来着
哦!那在地下的人没死了吧?!
云逸这种性格的人,想到就必须要做到了,他极速飞往那个被欺负得惨烈如杂畜一般的同类旁边,回想着以前学校里教授的急救方式-别死,别死,别死
光斜照在那本就端正的半边脸上好生合适,好像这时候,他也是天使了。
嗯挺有意思的啊,少年想着那拥有壮实体格的男生如何大胆的一举一动就颇为想笑,手也不停地按着音量键似是在表明自己此时多么愉悦。奈何他给自己定的那个程序不行,没有活人对视时嘴角死活都做不出动作。
不过,也没什么分别。
终于,从小便将强迫贯彻到底的男生把自己鞋上那最后一点肉眼可见的顽固污垢,给用无纺布擦干净了。再把那单独分装的消毒湿巾又拆开一包,仔仔细细地抹了自己两只手一整遍以后,才把自待在这里产生的所有所有垃圾给放进一个垃圾袋准备提脚走人。
临了他最后又朝那地方望去一眼-那躺在地下的好像要死了的虾醒了,两个人吵吵闹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摇了摇头,这地方也太脏了。
蓝竺现在有点儿难受。他手搭在车门边上吹着后座十足的凉风,看着外头的那五光十色却丝毫未动的钢架,有点儿难受,利叔,空调关小点儿,我冷了。
好的孙少爷。
嗯。
其实吧,孙少爷,您可以不用那么生气。利叔,心疼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