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点头道:“梁老兄也是识得大体的为沿骇千万万百姓,自会寄下姐丈你的人头再则,我爷爷严阁老,也消薄姐丈你的命所以,这一路你放心便是”
严鸿说这番话,却是在暗点梁如飞他心知这位梁先生奉了父亲严世蕃的命令,是要取徐涸命的若是真想下手,只怕自个这帮锦衣卫加起来也挡不住他因此,这里先把话头说明料来,话已说到此处,梁如飞也不至于公然反驳严嵩的主意
接下来,严鸿就不急不慢,把那ri在船上与王翠翘所谈的关于招安徐海,剿灭陈东叶麻,乃至上奏天家,开驰海禁,准许同外国通商之事,一一阐述由于近些ri子来,严鸿从王翠翘徐文长和徐海哪里,分别又了解了不少东南和合番人倭人的情形,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描绘起这幅蓝图来,也越来越有吸引力
徐文长和王翠翘,是先前便和严鸿讨论过这问题那徐海听的,却是频频点头一张久经风霜阵仗的脸上,也闪出抑制不住的喜sè只是最后听完之后,徐海才道:“严公子,你所言这事若能办成,当真是大明之福,百姓之肛海百姓被迫为盗,若能光明正大的做商人,去向番人那里大笔的换取银子,谁不愿意?只是,还有那一帮子惯于为非作歹的恶徒,未必就肯老老实实通商毕竟,仗着刀枪抢劫,也有抢劫的痛快”
严鸿心道,我是知道的,你老兄大约对于这抢劫的痛快,体会最深但他并不说破,只道:“只要天家降旨,准许通商,让沿海大部商民能够扬帆出海,那少许几个跳梁小丑,就算还想恃强凌弱,杀人放火,莫非我大明官军就不能一一剿灭?所以姐丈我恰需要你帮忙只要你这一支人马能够归顺朝廷,再劝说老船主汪直当一个规规矩矩的禾,那么有你们两支人马辅佐朝廷,剿灭盗寇,这陈东叶麻之辈何足为患?那些零星匪股,或者贼xing不改的倭人,就更不堪一击了”
徐海道:“然而,我既受了招安,再回合,老船主是否还会信我?如今合,谁人敢逆老船主的意思?”
严鸿道:“这些事情,自然要一步一步来我严某心中,早有规划我严某的规划不妥,还有徐文长老先生助力我严某力量不足,还有陆大都督和我祖父严阁老为后盾我只问姐丈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做这件事?要知你只要应下了这事,怕是又要与姐姐聚少离多,太平ri子过不了几天一旦行此事,恐怕那般儿一心为贼的倭寇海匪,以及李文藻之流的衣冠败类,都将视你为敌这血雨腥风,比你过去杀人越货的勾当,只能更凄厉三分而且大海之上,朝廷也无力接济,很多时候还是要靠你自己”
徐海点头道:“若无严公子,徐某这条命早已经不在了,哪还有什么和翠翘聚多聚少的ri子?至于朝廷无力接济,当ri徐海孤身上船时,又有过什么朝廷接济?不一样一刀一枪,拼出了这个大好出身只是翠翘不好再和我去过那刀头舔血的ri子,离不了严公子你的照顾倒是真的只要她和她腹中的孩儿无恙,徐海我就算死在海中,也安心了!”
王翠翘听郎君口口声声只顾着自己的安危,也不禁感激,握住徐海的手,道声“徐郎!”,便不再言语
几个人计议初定,王翠翘道:“鸿弟,如今徐郎已经从牢狱救出,但尚在这绍兴城内,便未逃出李文藻的手心还是想个章程,尽早送他到合,方保无恙”
严鸿尚未答话,徐文长却呵呵笑道:“翠翘,你一贯冰雪聪明的,真是一说到这倭寇,便糊涂起来白ri里,严户侯已与李文藻说定,锦衣卫将徐海带走,看押在本郡之内此时严户侯若敢带徐海出绍兴城,李文藻便以倭寇越狱而论,调集兵马截杀若是民众再蜂拥起来,就算徐烘能杀开血路逃脱,那也是个倭寇武装劫狱逃脱事后,只能让天家震怒,别说开酣商,只怕徐海要成兵部缉拿的要犯头名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巾帼笔墨
() 。王翠翘听徐文长这般说,“啊”了一声,自觉不妥,便不再做声严鸿道:“所以,姐丈姑且先在这客栈中休息数ri反正如今这客栈是被锦衣卫看守,闲人谁敢冲击?倒是那林养谦抓住姐丈之后,已经上奏,请将倭寇徐憾首尽管有陆大都督在朝中压赚但若是被那帮无风三尺浪的言官抓住机会,频频攻击,只怕天家一旦动心再加上,今ri我等救出姐丈之后,李文藻林养谦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会再有折子上达因此当下之计,最要紧的,乃是写明奏折,送达天家一则为姐丈讨赦,二则言开海之事只要天家准了奏折,那姐丈便是正大光明的招安良民,谁敢再动他一根汗毛?”
王翠翘道:“天家若肯降旨赦免,那自然是千好万好只是……徐郎前番做下这许多勾当,却又如何能说的天家心动?”说到此处,已然泪光盈盈
却听徐文长冷哼一声道:“徐忽下的事,自然罪孽深重,然而天家又何尝真正关心他杀了多少良民,抢了多少村子?这讨赦也好,开海也好,关键在你能不能说到天家的痒处只要真能让天家开怀,便是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又有什么要紧了?”
严鸿鼓掌道:“徐老先生,真乃高见便请徐老先生主持,兄弟我这里也有些浅见翠翘姐,姐丈,梁先生,你们也都说说自家看法到底这奏折怎么写,才能叫天家满意”
这却是严鸿在后世学来的“头脑风暴”法所谓众人见识胜一人尽管徐文长的见识才华远在其余诸人之上,但他山之石,可以为错严鸿本人穿越前做基层销售,揣摩人心自有其长;王翠翘在场中多时,眼光凌厉,善于逢迎便是徐衡种倭寇,梁如飞这种江湖汉子,所说的道理,也未必不能有所启迪
于是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开来说到掌灯时分,已然拿捏出了个章程徐文长过目不忘,已将众人所说的道理,拟成一篇纲领,只等到招安事了,便要为开酣商的事去做准备大家见事情初步议定,俱各欢喜
到了晚饭时节,锦衣卫早送上饭菜徐文长严鸿等人也无心多吃多喝倒是王翠翘叫绿珠拿出早先在徽州买的各种土产,给徐海吃这原本是怕徐海熬不过山yin县这一遭,因而给他备了做最后一餐的如今徐海暂脱大难,吃的自然分外香甜,不禁赶紧地对王翠翘道:“翠翘,有劳你了”
王翠翘含泪带笑看着自家男人狼吞虎咽,心想,你却不知我为此受了多少委屈,只怕现在心头还在怀疑我呢
等用过了晚饭,掌起灯火,严鸿一拱手道:“徐老先生,这道给天家的奏折,执笔非你莫属”
徐文长笑道:“原本此事无妨,然而徐某先前却已代胡老督宪上过几道奏章若是这封再上去,万一被发现笔迹相若,怕有不便还是严户侯来徐某在旁参谋一二却是无妨”
这倒不是徐文长心细过虑原本胡宗宪自知区区一个严党外围,若是与天家对面,一个不慎,就要丢官掉脑袋因此对招安这事儿,都一直是私底下暗箱cāo作,不敢明着说出来先前徐文长准备强夺徐海,那是逼得没法子了,豁出去一拼眼下既然有了严鸿这个冤大头来,那么自然把这个责任背到严府和锦衣卫去比较好以胡宗宪一个总督的地位,在东南虽然是一言九鼎,在朝堂上却还嫌不够分量
严鸿却没想他那么多,转对王翠翘道:“徐老先生既然有所不便,而小弟的字迹又丑陋无比,难入天家法眼只好有劳翠翘姐姐了”
王翠翘这会儿救出徐海,又蒙徐文长严鸿等人商量了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