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清儿终究是年纪小,虽然父亲危在旦夕,但看刚才一忽儿穷凶极恶,一忽儿文质彬彬的严公子,又变成了这副狼狈模样,禁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刘氏只怕笑恼了严鸿,急忙一拉她:“死丫头,怎么敢对严公子无理!快,快给严公子赔罪。”
另一边,雪艳娘却是收敛起方才的轻佻神sè,恭恭敬敬对严鸿道了个万福,说道:
“奴家先前实在未曾想到,严公子竟然是世间少有的端方君子。古之糜子仲、柳下惠,想来也不过如此。雪艳目不识人,先前误将公子当做那无行浪子,言语间多有冒犯,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这话确是发自雪艳的本心。她年幼时沦落风尘,后为花魁,迎来送往,阅人无数。在青楼里听人说起天下的逸事,不知凡几。但凡说到男人误食了chūn药,或是仿佛误食了chūn药的案例,无不是如狼似虎,借机与女子**一番,以逞大yù。
至于是否真的是非**不得解此药,这事儿就没有标准答案了。雪艳自己不是男人,自然也不能体验男人服了chūn药到底是怎样的感受,是否那么难忍。只是按理想来,多半也是男子对女子有心,借题发挥而已。
而今天,自己连同刘氏、莫清儿三人的处境却又完全不同。从力量上,她们是根本无力,甚至也不敢反抗严鸿,完全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要严鸿一句话,母女三人只能宽衣解带,任其施为。从道义上,她们是严家仇人的妻女,受严鸿报复,也不是甚么稀奇的事。
就在这种完全不对等的情形下,严鸿偏偏又中了教坊司的chūn药,而且这chūn药确实有催人yù火焚身的功效。若是严鸿稍有心思,就坡下驴,直接拉过来一人**一番,可以说没有任何人能加以指责。
而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不玷污仇人的妻女,严鸿竟然用了极大毅力来遏止yù望,甚至甘愿割破肌肤自残。尤其封建社会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坏,连随便理发都不行。更别说主动拿瓷片划破自己皮肉了。
严鸿这事儿做得实在耸人听闻,而在雪艳看来,同时又是分外难得。她见过的男子少说也有三位数,像严鸿这样的,真是一个都没有。因此,说严鸿比那糜竺、柳下惠,倒也不算谬赞夸张。
只是刘娘子那,心里却总是有些不笃定,没有那层关系,这严大少到底能帮自己一家,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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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左右为难刘奉銮
雪艳娘对于严鸿的举止,大为钦佩,惊为赶超古人的谦谦君子,暗自惭愧自己太过武断。她却哪知道严鸿的心思?严鸿此时,虽然靠着凉水泼头,把那回chūn露的药xìng已解了不少,但他本自是血气方刚的少年男子,今rì里又经了这许多折腾。
如今,眼见雪艳娘那杨柳细腰,丰满的胸脯,如画的面庞,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又一口带着南方腔的软细官话,甚至就近闻到发丝和成熟躯体上散出来的微微气息,严鸿感觉身上某处器官的反应还是不小。
他心里暗想:啊啊个呸的糜竺,柳下惠,见他俩的鬼去!要不是怕陆炳翻脸,害得自己和胭脂虎不能相见的话,老子就算大发慈悲,能放过那小LOLI和那刘娘子,也非得和你这妖jīng大战三百合不可!
罢了,就当我一往情深,今天为初恋胭脂虎流了血罢!反正,当初人家在大兴山林子里,也已经为我流了些血了!这叫一报还一报,啊嘎嘎嘎……
不过既然对方给脸,严鸿也就只能进一步装装X了。他急忙拱手道:“邱娘子过奖。在下对莫百宰……哦,莫百宰既然谋刺我祖父,犯了国家律法,那当然只能以身抵罪。不过,在下以为,好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罪更不及家人。莫百宰敢于在相府行刺,虽与我严府仇深,但暂且不论其是非,这份血气却甚是难得。在下不忍见他妻儿受无耻之徒的凌辱,所以才入此教坊司来。我严鸿的名声,邱娘子想来也知道一二,决不是甚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其实最是贪杯好sè。可是,我却也干不出那禽兽之行,要趁人之危,凌辱弱质女子。三位只管放心。”
说完,就用随身的汗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净,一边还不忘狠狠的瞥一眼雪艳娘的脸和胸脯。
雪艳娘听严鸿自认不是君子,反而更觉此人有趣。她用一双杏眼,细细打量严鸿。上上下下瞅了一轮。严鸿sè迷迷地瞅她,她自然也知道。目光下扫,更看见严鸿某个部分还是怒角峥嵘。
雪艳娘心中不禁一乐。看来这少年确实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然而正因为如此,更显得他真xìng情,有良心。雪艳娘毕竟当初是青楼出身,想自己眼看出离险地,这美貌少年看来倒有点害羞,却索xìng再逗他一逗。于是低声道:
“严相公,凉水虽能减了药xìng,可这般硬挺着,毕竟辛苦。要不,让雪艳我用些别的手段,替你把火泄了?”说话之间,故意俏皮的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樱唇。
严鸿心中大叫我去年买了个表啊,这雪艳娘真不是个好货,得寸进尺,这到底是谁在侮辱谁啊。尽管如此,他可不打算接受这特殊服务。自己好不容易君子一回,一接受不又成禽兽了?再说,好容易用凉水把药xìng子压下去了,再让她这么三逗两引,又撩拨起来了,可没什么好玩的。
于是严鸿退后一步,正sè道:“邱娘子,玩笑不可开过。你们三位美人儿在眼前,本少爷要克己复礼也是不容易的。再这般不庄重,只怕引得我火起,若是牵连了刘夫人和清儿姑娘,我于心何忍?”
最后这句话说出,严鸿已经露出了猥琐的表情。雪艳娘一听,这话确实有理,要想逗弄他,却不能急在现在,退后一步,敛容再行个万福:“如此,雪艳再拜少爷大恩!”
一直旁观两人打情骂俏的刘氏和莫清儿,也跟着向严鸿行礼道谢。但刘氏脸上还是绷得紧紧的,看不出是喜,是忧,是惧。
严鸿冲他们摆摆手,坐到椅子上。幸亏刚才燥热起来时,先把外衣脱了。因此淋水之后,外面衣服倒放一边没湿。现在把外袍套上,内湿外干,虽有几分不舒服,看起来倒还不算特别狼狈。
雪艳娘不慌不忙,上前来帮助严鸿穿衣整带。她原本是服侍恩客们惯了的,后来嫁入莫家,这相夫之事,却也做的不少,因此动作干净利落,片刻将严鸿的衣衫弄得整整齐齐。
严鸿对镜看看,模样还算周正了,于是鼓起满腹怨气,一脚踹开门,大步冲到走廊里,扯开嗓子高喊道:“来人啊,把刘保那孙子给我叫来!”
片刻之间,这教坊司正九品奉銮刘保进屁颠屁颠跑进屋来,但见屋里一片狼藉,茶水、凉水流了一地,茶碗打碎两个,果子踩得稀烂,惟独最醒目的那张九尺大床却是整整齐齐,床单依旧雪白,莫家三女也个个衣衫整齐,就知严鸿没有成就好事。
再看严鸿铁青的面孔,手上好像还有血迹。这下子,可把刘保惊得魂飞魄散。他心中,只当是刘氏三人抵死不从,让小阎王严鸿吃瘪,说不定还被玫瑰花刺扎了手,因而才勃然大怒,把火撒到自己头上。他却做梦也没想到,严鸿是气他暗中下药,害得自己如此狼狈。
眼见小阎王脸上yīn云密布,见他进来越发不善,刘保急忙施了一礼,谄媚地道:“下……下官见过严大公子。说来这刘氏、雪艳、莫清儿,初来本司未足一rì,秦韶舞教导无方,以致她们不谙礼仪,未曾驯服。这三个女娘胆大妄为,竟敢顶撞大公子,坏了公子的雅兴,实是罪该万死。下官这里,且代本司上下,给公子请罪。不过,公子且息雷霆之怒。对这般不识抬举的贱人,下官自有法子炮制她们。待下官施展手段出来,今晚定要遂了公子心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