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妇却似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巷子尽头。看看四下再无旁人,她便停下步子。
待到严鸿来到自己身边后,少妇先用桃花眼瞟了一眼严鸿,然后柔声道:“洪相公,不知你可愿为驸马?”
驸……驸马?!
驸马,是指公主的丈夫吧?难道这个土的掉渣的少妇竟然是公主的侍女,要奉旨为公主物sè夫君?
看着这个眉眼风sāo,年龄与自己差不多,但是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个大家闺秀的女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严鸿第一感觉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有没有啥方言土语里面,驸马是其他意思?
第二个感觉是,他喵的,骗子太猖獗了,怎么都骗到我这来了?
在闫东来穿越前的21世纪,那些冒充某大员亲属欺骗地方干部的诈骗犯,时不时被报刊和网络揭露出来,供大众娱乐,既欣赏骗子的夸张想象,更为受骗者的愚蠢而产生智商上的优越感。
想不到,这一行在大明朝早就出现,还真被自己给碰上了。
皇宫咱虽然没见过,好歹知道里面无论太监宫女,都是要经受严格的礼仪训练,言行一举一动无不中规中矩。
有见过满嘴问候别人父母,拿要害器官开玩笑的宫女么?你真把我当棒槌啊!
眼见眼前这个英俊潇洒的“洪”相公愣在那里没有反映,风sāo少妇又追了一句:
“洪相公,我问你,你可愿为驸马?如你愿意,本公主不仅委身下嫁,还送你一桩天大的富贵。”
“本公主?公公公公主?!”
严鸿这回是真和他的小伙伴一起惊着了。
打死他,把他五马分尸,他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妇人会是大明公主。就算大明宫中烧火做饭的粗役仆妇,也不会这么满口污秽吧。
那么,会不会是藩属偏邦的公主?也不对啊。先不说这个河北口音,就算是真藩属的公主,也不至于穿戴成这样吧?
戏台上、漫画里的番邦公主,有插野鸡毛的,穿兽皮的,配贝壳的,哪有满头插满俗气首饰的?
就算她标新立异如此穿着,身边也必有扈从拱卫。而且番邦公主进京,朝廷方面也必有官员随同,至少有礼部低级官员引导,不会让她这样一个人满世界乱晃啊。
这样一来,关于这位“公主”的真实身份,那还剩下两个可能,一是反贼,二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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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无脑公主驾到(下)
反贼?疯子?谢谢!
这念头闪过,严鸿双眼便也紧盯着对面那个妇人。
所谓疯子,严鸿倒不是完全陌生。21世纪闫东来居住的贫民区,时不时有疯子游荡,文疯子也有,武疯子也见过,还有大喊“房价必然下降,要让老百姓买得起”的激情疯子。穿越后,严鸿自己也装过疯子,在床上口吐白沫地骗nǎinǎi。
一般来说,疯子眼神迷离,举止必有异于常人处。而这个妇人除了一双眼睛没事总爱放电以外,并无任何异常,应该不是疯子。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xìng了。严鸿的手心有些微微出汗。
而这会儿胭脂虎眼见严鸿双眼盯着那个自称公主的妇人不放,心里不由一阵酸溜溜。
是啊,自己算什么,只是个女山贼。对面可是公主啊。天家贵胄,金枝玉叶,一旦做了驸马便是皇亲啊。
也是胭脂虎本身见识有限,对皇家事务的了解仅限于舞台上。那些年轻大才子,中状元娶公主当驸马,过着每天一次有时两次幸福生活的美好故事,就是广大人民群众对皇家生活认识的来源。
她哪知道,大明的驸马,真有几个大臣子弟会乐意做?姑且不论公主相貌,单只这身价脾气,多数时候,驸马,那就是母老虎贴身饲养员的代称啊。
胭脂虎孙月蓉,眼见那“公主”粉面含chūn,低头扭捏,而且仿佛有意无意之中,裙裾摆动,把一双窄窄的金莲露了出来。再看自己这双大脚,更生自惭形秽之感。
或许方才树林之内一番温存,对严鸿来说算不了什么吧,逢场作戏而已。是啊,他原本就这么俊俏,这么有钱,嘴巴也会说,又是当朝首辅的孙子,身边难道还会少得了女人么?现在可好,连公主都看得上他。等他做了驸马,还会要我么?
想到这里,孙月蓉心里一酸,刚刚在满心里荡漾了半rì的幸福感,刹那间变成冰冷的失落。惟其因为刚才有过那甜蜜的感觉,这会儿才更加失落。一向杀人不眨眼的胭脂虎,眼泪珠儿几乎要在脸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