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何去何从?他希望把一切都弄个清楚后再说。闫东来在21世纪还是个青涩处男,他可真没有左右逢源八面开花的手段。
这天黄昏,严鸿正在院子里喂鸟儿玩,忽见家人严洛进来:“禀大少爷。”
“什么事?”
严洛走近几步,低声道:“福林客栈的掌柜李胖子派人来送信,说那姓孙的和姓叶的镖师回来了。”
“妙啊。”严鸿一拍大腿:“严洛,备马,咱们去福林客栈。”
“这会就去?”
“废话。”
严洛道声:“是了,我这就去备马。要不要给夫人说声?”
不等严鸿回答,胡晚娘的声音悠然飘出:“相公,这会儿要外出?”
严鸿脸上微微一热,好在做销售员的,控制表情也是基本功。他哈哈一笑,故作不在乎地说:“是了,有个好朋友来了,我去看看。夫人今晚自己和坠儿吃饭吧。”
晚娘轻声答应一句,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出来。严鸿略带愧疚地回望了一眼,夕阳下,胡晚娘就那么怔怔立着,脸上还是那副惯常的冷若冰霜,只是眼神中有一丝迷离。
严鸿也没工夫揣测这位发妻的心思,跟着严洛往前门去。
福林客栈,一身风尘的孙月蓉和柳叶,正在洗脸休息,忽听得笃笃的敲门声。
柳叶jǐng惕地按住刀鞘,孙月蓉的凤眼却陡然放光:“一定是严鸿来了。”
门开了,果然正是严鸿,双臂大张开:“孙兄,一别数rì,小弟想死你了!”
说完,竟然大步扑上来,作势搂抱。
孙月蓉一惊,待要退避,不知为何却又挪不动脚。转眼间,已经被严鸿熊抱住。这一刻,堂堂飞虎寨少当家的心头,如小鹿般乱跳乱撞,恨不得赶紧摆脱,免得这尴尬模样被柳叶看在眼里;却又希望这一刻持续下去。
好在,严鸿也没无赖到靠这种模式长久占便宜。他很快松开,却又握住孙月蓉的双手:“孙兄辛苦了,我代表山东灾民感谢你。”
“带什么表?”孙月蓉愣了一下:“严兄,还是进来坐下吧。”
于是严鸿、严洛、孙月蓉、柳叶四人围坐在客房的方桌四周。严洛打开包裹,取出几包熟肉和一小坛黄酒,都是来的路上顺便捎的。
“薄酒小菜,给二位仁兄接风洗尘!赈济灾民,功德无量!”严鸿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有功德,也是你严兄的银子做的啊。”孙月蓉陪同一饮而尽,随即又满上。
严鸿呵呵笑道:“我只是被绑票的土财主,勒索些不义之财出来赈灾,也非我本意啊。好比咱们吃红烧猪蹄子,是应该谢厨子呢,还是谢那头猪?”
孙月蓉和柳叶都笑起来。闫东来在21世纪销售场上练出来的嘴皮子凑趣功夫,应对大明朝两个女山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严鸿又问:“孙兄,叶兄,您二位这次,救济了多少灾民?”
孙月蓉道:“没细数,整的零的,没一万也有八千吧。”
严鸿点头道:“这就是大功德了。不过,现在我要说了,这万儿八千的灾民,每人拿一两五钱银子去,挨得过一时,也挨不过一路啊。”
孙月蓉不答话,一口白牙咬住下嘴唇。
严鸿又道:“山东今年chūn荒,逃难的没一百万也有几十万吧。说真的,光要靠我严某这点私房钱救济,也是杯水车薪啊。真要救天下老百姓,只能靠能干的人出来当官,让天下老百姓有饭吃,不逃荒。”
孙月蓉、柳叶顿时满脸崇拜地望着严鸿,这是怎样的高瞻远瞩呵。破天荒地,柳叶颤抖着对严鸿道:“严兄,莫非您有雄心大志,想要拯救天下老百姓?”
孙月蓉紧跟着道:“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们赴汤蹈火……”
严鸿哈哈一笑:“我就一纨绔子弟,哪有什么雄心壮志,不过是看人挑担不吃力,边上说几句漂亮话,打打嘴炮而已。还是每天喝酒跑马痛快。若能和孙兄永如今rì,我这一辈子也就开心快活了。”
柳叶听着这没出息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孙月蓉的一双凤眼中,却是微微的风情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