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没带换洗衣物,新房里的生活用品少得可怜,他洗好澡盖了条浴巾回阁楼,听动静,陈自原应该醒了。
“原哥,我开大灯了,”陆衡挺不好意思:“找衣服穿。”
陈自原轻笑。
陆衡说:“裸奔太奇怪了。”
“嗯,开吧,”陈自原沉沉说:“我看看你。”
陆衡脸一红,后颈那口牙印又缓慢灼烧起来。
陈自原躺着不动,眼睛半阖,脑袋微微向下收拢,看不清表情。但陆衡走哪儿他盯哪儿,惴惴不安未消半分。
陆衡弯腰在地板上找衣服,他把自己和陈自原的衣服分开放好,还是含蓄,背对陈自原穿:“你起吗?今天不上班了?”
陈自原嗯一声,听不出意味,像哼出来,又被千斤重物闷回去,随后窸窣响起。陆衡抬臂从脑袋往下套衣服,听到声音回头,陈自原已经坐起来了,他上半身蜷缩,手捂腹部。
陆衡皱眉,去到陈自原面前蹲下,摸摸他的脸:“你怎么了?”
陈自原面色苍白的像纸,特别憔悴,握他的手也冷。
陆衡吓一跳,“原哥,你到底怎么回事?”
陈自原到底说不出没事儿的话,无力地扯了下唇角,说胃疼。
“还有吗?”
“没了,就胃疼,”陈自原说:“估计昨晚上吃太荤了。”
陆衡无语:“……我跟你说正经的。”
陈自原笑笑,抬手触了触陆衡眼尾,“我很正经。”
“其他呢,”陆衡板脸,“你真不打算再跟我坦白点儿什么?”
“……我不敢说。”
这声儿太小了,又模糊,每个字中间好像还混了点液体翻涌的响动。
陆衡凑上去:“你说什么?”
陈自原看着陆衡的眼睛,眉心骤然一抽,以十分扭曲的状态拧起,他咳嗽起来,狠狠攥紧陆衡的手臂。
他好像突然失重,处在极力想抓住什么保持清醒的空间状态中。
“原哥!”陆衡吃痛,惊恐看向陈自原,他这反应太大了!
陈自原的脸色愈发惨白,他要回应陆衡,说句别担心,但只能发出呜咽的声响,随着无数声咳嗽,同时胃部涌上的血腥味瞬间充满口腔。
再强大的意志压制不住生理反射,陈自原不想太难堪,下意识偏头,猝然呕血。
变故突如其来,于是关心则乱,陆衡滞了一下,无法快速采取有效措施。他只能搭住陈自原的身体,不至于让他倒下,然后颤颤巍巍擦掉他唇周血迹。
陈自原的第二口血吐在陆衡掌心,凄凄惨惨地淹没了那道伤疤,彻底晕过去了。
陆衡的眼泪是条件反射下掉出来的,他认为自己没有哭,强制冷静,拨通120。
救护车效率很快,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在医院了。整套基础检查下来,初步诊断陈自原是急性胃出血,看着吓人,实际情况也吓人。得住院了,有没有其他问题要等住院后再检查。现在关键问题是要把胃部出血点止住,如果止不住就得动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