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她说的那样。”小三慢慢摇摇头。说话低得象耳语,然而,路花还是听到了。
“谁说的?难道……”路花心里想:“牡兰对他又说了些什么?”
“路花,有时间?我们再谈谈。”话语不多,却夹杂着哀求,使人听了很同情,很怜悯。
听到小三刚才提到的“她”,路花心里更生气了。她没有搭理他,偏过头去,目光落在白杨树上欢蹦喜跳的鸟儿身上。多么可爱的小鸟!多么自由的小鸟!她真想化作一只小鸟,自由地飞,自由的跳,自由地唱。
小三垂着头,默默离去。
回到厂里,小三无心上班,无胃口吃饭,也无心情睡觉。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也觉得自己不对劲,更怕自己患有“相思病”。
多亏厂里这几天活不紧,不然的话,他这个技术骨干,岂能抛下车间的工作。不过,厂长待他也特别好,答应让他休息两天,调理调理心情。
下班了,工人们都走了。唯有路花呆在缝纫机前,魂不守宿,独坐孤忧。
李维琴怀抱一堆废鞋帮,从车间后的库房门里走出来,看见路花还没有离去,就气呼呼地边走边说。
“路花,你看看,今天你是咋了,平日,你是百分之九十五,今天全是废品,明天……”
话未说完,她来到机前,才发现路花并不做工,她呆若木鸡,右手托着头,眼睛朦胧地望着窗外,她那苍白的脸上有着某种专注的神情,令李维琴不得不跟着她的视线向窗外望去。
窗外,一无所有。
“路花,”李维琴无奈地喊一声。
路花浑然未觉,依然面对窗户,这时,李维琴才想起来了,近日来,路花一直心情不好,她不禁喟叹一声,又喊道。
“路花。”
路花如梦方醒,转过头,看了李维琴一眼,又慌忙站起身,迷乱地向车间外走去。
李维琴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为情所苦,为情所困的女孩。好心的李维琴,是女中王后,当然,她对女孩的苦衷,对女孩的心思,了解的太深了。
“路花,路花。”路花走出车间,小三紧紧追喊。
路花没回头,一直朝宿舍走去。
李维琴走出车间,才发现新大陆,原来,小三在那儿捣乱。她又看看他,她更了解他,他深受两个女孩的耍弄,他太可怜了。
她锁住车间门,转过身,对小三说:“到我房间来。”
小三一向尊敬的李大姐,他知道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最疼人的女人,最有办法的女人。
步入大姐的房间,坐在大姐的单人床上,他心里为大姐难过,近三十的女人,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舒适,可心的归宿。
她太苦了。
李维琴坐在椅子中,凝视着他启齿道:“小三,追求一种真正的爱,不容易,得到她你幸福,得不到你痛苦。反过来说,如果她真是你的人,待三年五载也不迟;如果她真的不爱你,强扭的瓜儿也不甜。”
这是句真真切切的话,也是句实实在在的话。
“这就是,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李维琴又说。
李维琴的话,象一股暖流温暖了小三的心扉。他坐在床上,垂目深思,待三年五载,那不急死人了?大姐,你怎么不理解小弟的心?路花她真不爱自己吗?不会的,每当自己看到她,她都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只是嘴上锁了一把锁,他又恨牡兰,不是这个该死的牡兰,事情该多好啊。
“牡兰对路花究竟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