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翀一边听,手指一边在桌上轻叩几下,当年永安伯只是七品官,继夫人田氏的父亲已经入翰林院。
田家明知齐铭文妻子才去世一月,却肯让女儿低嫁给人做继室,还这样嫁得匆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陆靳翀思量片刻,给眼前三人重新安排任务,才挥手让他们离去。等到书房里重新恢复安静,他又捏着恬范画的图纸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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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万簌俱静,一道鬼祟的黑影却从将军府上翻墙而出,人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夜色中。
只是这个时辰,与将军府早早熄灯的肃静情景不同,永安伯府依旧灯火通明,每条廊上几步挂着一颗大灯笼,烛火好似不要银钱的烧着。
府里显然刚用过晚膳,下人忙忙碌碌,又是端下剩菜剩饭,又是端茶递水。
两相对比之下,永安伯府更像京中的达官显贵,将军府反而像个家道中落的贵族。
陆靳翀趴在屋顶上,看着齐府丫鬟们手中的盘子,那一道道精致又色香齐全,却被用了几口便撤掉的菜肴,险些给看饿了。
他摸了摸腹部,突然有些后悔今晚跟陆玖分食了,否则也不至于现在对着别人的剩菜眼馋。
“内务府已经定了婚期,给齐玥分点什么你也拟张单子吧。”
陆靳翀还在纠结回去要不要整点夜宵时,却听见齐铭文说话,当即收回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他是出嫁又不是分家,我给他准备份嫁妆就行。”田氏漱了口,用帕子边擦嘴角边道。
“毕竟是跟将军府结亲,不能做得太难看了,该他的就还给他。”齐铭文说道,他倒不是真为儿子着想,只是脸面上还得过得去。
田氏听了眉头一皱,“你说得轻巧,你这个四品官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我送礼砸银子才有的,咱们每月还得给瑞王上供,要是真都让他带走,你想吃西北风吗?你还想不想继续往上升了?”
齐铭文想想,也知道夫人说的对,故作无奈的叹气,“行,你安排吧,我今晚回屋去睡,夫人早些歇息。”
说完齐铭文扔下擦手用的帕子,起身就要离开。
陆靳翀看着这一幕心中鄙夷,永安伯还真是个软骨头,又想吞齐玥的东西,又不敢承认。
田氏却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老爷你,想去陈鸢那小贱人屋里直说好了。”
齐铭文也没否认,“我出门回来浑身都乏,就想找个人帮我揉捏揉捏,这不是怕累着夫人。”
“是吗?”田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是他没答应,齐铭文当真不敢走了,只得重新坐回去。
“之前答应我的,回来之后便把折子递上去,老爷该不是要反悔吧。”
田氏喝了一口茶水,又缓缓开口说道,一副今晚不把事情落实清楚,别想离开的架势。
“这……”永安伯却有些为难了,“夫人,我倒不是想反悔,齐玥出嫁世子肯定是峥儿的,但这两日圣上心情不佳,这事还是暂缓一缓,等齐玥成婚以后再说吧。”
田氏却显然不信,“这事老爷一拖再拖,现在还想敷衍我,该不会是想把爵位留给那贱人的儿子。”
当初齐铭文亲口答应,回来就把世子定下,田氏这几日可是数着手指盼等,自是不接受他这番说辞。
齐铭文也有些急了,“夫人,你明知道当年的事情……”
说到这里齐铭文话锋一转,“现今皇上还在气头上,齐玥又未成婚,万一看到折子起疑让人下来查问,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田氏被他这话一噎,红唇张了张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等到齐铭文离开,陆靳翀才皱了皱眉,“当年的事情?莫非两人当年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眼看田氏被独自扔在屋里,也没什么好戏可看,陆靳翀才抽身离开,继续寻找齐玥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