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庆康帝最厌恶的事情,大概就是被利用,被人当成武器,被人咄咄紧逼。
陆靳翀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握着缰绳双手作辑,说了句“皇上抬爱”。既没有逾越,也没有显得疏远。
康庆帝对他这副不骄不躁的性子,倒是越发感到满意,也对赐婚的事情多了几分愧疚,“今后朕的皇儿有的,也少不了靳翀一份。”
陆靳翀愣了一瞬,倒是没想到老皇帝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走在瑞王身边的胞弟,见自己父皇对陆靳翀这般好,有些不爽的皱起眉头,“这家伙怕不是箭术不精,才故意谦虚的吧。”
自从陆靳翀回京,三哥都找了他多回,竟没一次得到回应,在他看来,这个陆靳翀简直不识抬举。
五皇子也是珍贵妃所生,虽长相与瑞王十分相似,性格却有些鲁莽,和精明的三皇子截然不同。
瑞王对这个直肠弟弟亦是头疼得很,只能低声训诫,“今日场合,不得胡言。”
众人走了一段路程,终于听到有野物的动静,立时停下马蹄脚步,取出狩猎武器蓄势待发。
“有鹿。”
随着带头的侍卫喊了这声,一帮未成年的皇子顿时像闻到腥味的猫,撒着欢的追赶上去,就连几个还得侍卫带着骑马的幼子,也都不甘示弱的上去凑热闹。
康庆帝看着活泼勇猛的儿子,开怀大笑数声,“不愧是朕的皇子,都是我大庆朝的好儿郎。”
等到众人回营的时候,皇上果真愉悦的连声夸赞四皇子,只因刚才那头野鹿,是被四皇子一箭射穿脑袋毙命的。五皇子稍差一些,只射中野鹿后腿。
这两位皇子今年同岁,都是藏不住心事的年纪,回程路上四皇子激动得面色潮红,五皇子却满
脸阴沉。
瑞王的目光则是不经意的,扫过四皇子腰间,落在那块刚得的龙佩上,眼中深沉不知在思索什么。
陆靳翀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却想着缺席的外甥。六皇子从小资质平庸,任何能邀功的场合都尽量避开,以前他总觉得外甥难堪大任,只能做个闲散王爷。
现在想来,莫非是长姐刻意为之,只是为了保护六皇子。
陆靳翀又想起那日遇见外甥的情景,当时不觉什么,可仔细琢磨,六皇子与宫人的举止似有古怪。
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皇上身边,眉眼带笑的萧启弘,外甥的行径倒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后来见他也在,宫人才连忙改了口风。
回到营地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珍贵妃带人前来迎接,皇后娘娘似乎顾及身份,并未现身。
珍贵妃虽有些年岁却风韵犹存,加上各种养颜的珍品下去,气色比不少年轻姑娘都红润白皙,还有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难怪一直恩宠不衰。
康庆帝见了她,脸上明显有了温色,果断去了珍贵妃的营帐歇息,其他人也各自散了。
陆靳翀也回了自己营帐,看到完成任务回来的陆玖,只是象征性的询问几句,便没再多说什么。
“少爷,您对齐大公子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啊,您至少给小的一个明白啊。”陆玖忍不住嘀咕。
说无意吧,少爷前两日还特地找了缝工绣娘赶制披风,可说有心,每次提起齐大公子,少爷这张阎王脸也没见啥变化。
“明日还要进山狩猎,不许多话,睡觉。”陆靳翀并不作答,往帐营内的木床一躺,闭眼入睡。
在皇上与几位皇子身边周旋,当真比跟匈奴打战还要累,他如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更不想说话。
陆玖不过是个小厮,主子不乐意说,他再心痒好奇也不能把人挖起来逼供啊,索性铺了张地毯也跟着睡了。
这次少爷就带了他一人出来,明日可得尽力多捕些猎物才行,总不能给将军府丢人啊,陆玖睡前发愁的想。
但到了明日狩猎时,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