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延已经被搞垮了,他活着又怎样?他得先忙着找平四个亿的损失,忙着在一干对手中夺回首席执行官的位置,他不会再有力气抓我了!
可是这天,在俄罗斯的上空,我依旧不能避免地对着一个陌生的小孩,哭得毫无气质。
十个小时后,飞机缓缓划入跑道,远远那栋平整的黑色大理石的小机场越来越清晰,我在合上遮光板之前,看到了一片灿烂的天光。
九月是维也纳一年中最美丽的尾巴,堪称秋色明艳。盛华延很早以前就告诉过我,奥地利的夏天虽然美不胜收,却十分短暂,每年十月开始就会进入是萧索的阴沉。
出关后,邻座的小女孩扛着大包小包,吃力地跟在我身后,问:“姐姐,你也是来维也纳读书吗?”
“是。”我见她行李颇多,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啦,我力气很大的。”她啰嗦而热情:“我叫陈德音,是wn音乐学院的学生,今年第一年入学,姐姐你也是吗?你看起来好眼熟啊,能摘下墨镜让我看看吗?我是不是见过你呀?”
我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她。
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可爱得令人眼前一亮的女孩子,十八九岁的年纪,身材高高瘦瘦的,一脸的孩子气,朴素而乖巧。也是,帮得上盛华延的陈小姐,怎么会需要在经济舱委屈十个小时?
是我太过敏感,于是摘下了墨镜:“我叫素清,也是wn。”
“哇!”她立刻捂着脸尖叫起来:“素清姐姐!”
“嗯?”
“你是我的偶像耶!”她顷刻间甩了所有东西冲过来,一把搂住了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好喜欢你!”
我只能勉强称得上是个商业钢琴家,和明星艺人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区别,从前的确会在后台遇到一些钢琴专业的听众,但在大路上被人如此热情地当做偶像还是第一次。
这个尴尬的场面延续了不久,到学校后,德音已经冷静了下来。
维也纳是着名的音乐城市,建筑精美,人口极少,安逸而闲适。
我看着窗外素净的街道,在德音小鸟一样欢乐的笑声中,终于心满意足地确认自己真的已经逃亡成功了。
☆、三岁月忽已晚(1)
入学手续很快办好,因为德音很可爱,年纪又小,德语又说得极优秀。所以当她跑去找导师商量时,只用了十五分钟便把我跟她分到了同一间公寓。
我的德语是背着盛华延自学的,水平刚刚a1,有一个语言出色的老乡同住自然是好的,尤其她还这么喜欢我。
吃过晚饭后,德音欢天喜地地跑去睡觉,我也回了房间,翻着琴谱,想到不久后就要来临的入学考试,心里有点紧张。
靠着盛华延的面子,国内圈子里没有一个人敢说我一个“不”字,即使我去年的出场费高达百万,被娱乐媒体吹得神之又神,也只有过寥寥几位大师说我实力还算不错。
大师级的艺术家总是有些骄傲的,我明白他们看不起我,只是碍于盛华延不得不搭理。
可我不想当花瓶。
我从五岁开始学钢琴,二十岁毕业于国内高等学府音乐系,钢琴比赛获奖无数。
我常常因此而骄傲,因而非常反感盛华的控制欲和自私,他拒绝我进修,不准我离开他五米以外,一言不合,就无所不用其极地让我难堪到家。
他越是压迫,我越要反抗。为了来维也纳,我装成抑郁症逼他带我去瑞典治疗。他没有时间天天陪我,在欧洲也无法时时监控,被我顺利地跑来了维也纳,参加了早已预约好的入学考试。
一切都在计划里。
我要摆脱他的控制,做个真正的钢琴家。
接下来的生活平淡而富有安全感,维也纳的街头巷尾并没有太多有关华盛的消息。
起初几周我每天都会上网看一看,但没有搜索到任何有价值的新闻。他们的保密工作一向厉害,那天的报纸也只是情况突然,加上记者是被我引过去,才令一向神秘的盛华延被放到了头条。
考试过后,我和德音的成绩都比入学时所退步,因为以我们现在的经济水平,别说买一架钢琴练习,能租得起琴房已经谢天谢地。
好在当维也纳下了第一场雪时,德音通过留学生圈子问到了一份学生兼职,是在圣诞月期间在一家音乐餐厅伴奏,薪水在其次,重要的是那边的钢琴算是极好,是博得。
德音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当然要跑来朝我邀功,而我其实受她照顾更多,便问:“你喜欢什么曲子,第一首我弹给你听。”
“真的吗?”她想了很久,最后问:“庞塞的小浪漫曲可以吗。”
我一边去找琴谱一边问:“你恋爱了?”
她犹豫着说:“好像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