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昔的精致漂亮,殷禾的视线顺着他微挑的眼角向下,玉山一样挺秀的鼻梁和饱满殷红的唇,她终于想起来初见时,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不和谐感。
谢迟嘴角噙着笑,问她:“你是何时知道的?”
殷禾道:“你也没认真演吧?或者说,你的演技也太烂了些。”
她回想起今日在画舫上初见,其实她还没看见那张脸时,她就觉得有些熟悉了。
“再说今日,下了画舫以后,整个城内居然找不到一间客房,甚至到了观山寺都是如此,然后下山以后,恰巧又遇到了你在此经过。”
殷禾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觉得实在是太巧了吗?”
“我猜,你是逼迫真正的游逸之给了你这个身份,你早就知道百里彦在这里的消息,故意放出消息引云月和我来此,随后又用游逸之的名义制造了这一场游湖宴,你说是与不是?”
谢迟倒是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道:“不错。”
顿了顿,她看着谢迟笑吟吟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从前他可不是这样,总是一脸冷心冷肺的样子。
现在却好像总是喜欢笑,那笑意却始终没有到达眼底,让人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车厢外的马蹄声在安静的夜里哒哒响起,暗夜里,她的手中银光一闪,一把匕首骤然出现在殷禾的手中。
那把银亮的小刀静静地抵在谢迟的颈边,殷禾的声音陡然压低,道:“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对百里彦做了什么?”
“谢迟,装模作样这么久,你不觉得很累吗?”
谢迟的下巴贴在那柄匕首的刀刃边,稍微靠近一寸一寸便会被那冷厉的刀锋所割伤,但他丝毫没有躲闪,连身体的姿势都没有变化。
他的眼神像是不经意地扫过她,却无端令人有种被吞吃入腹的、强烈的侵占感。
好像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注视着她,像只时刻藏在暗处猎食的豹子,只等猎物不注意时,一口咬住喉咙拖回自己的领地中吞吃殆尽。
谢迟很危险。
这是殷禾目前能感受到的最强烈的讯号,就像行走在细丝上的人,一不注意就会被他拉着一同坠入深渊。
他往前倾身,又靠近了些,本来就狭窄的空间因为他的靠近显得更加让人觉得压迫,刀刃划破他颈边细腻的皮肤,鲜血像是细密的红珠一样落了下来。
谢迟的语气很轻,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颊,声音像是羽毛一样落在她的耳边:“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呢?不过是请他陪我演一场戏罢了。”他像是贪婪的兽,细细嗅着她鬓边的发丝,“我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的。”
殷禾几乎能感觉到谢迟身上那熟悉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尖,夹杂着薄薄的血腥味,暧昧又诡谲。
她手腕一转,将匕首收了起来,冷声嘲讽他:“请?你这个词恐怕用的不对。”
“难道不是用逼迫,威胁这种词才对吗?”
以百里彦的性格来说,他走的时候,根本不会希望云月知道自己的消息,更不会希望云月心怀愧疚地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