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心,近期的版费,怕是要晚几日再付了。”
献泓找到书心,不好意思的说,先前续写的话本,已经印刷售卖,甚至已经送往都城,若是假以时日,肯定能赚不少钱。
可是北边传来消息,又要打仗了。
仗一打起来,粮食必然涨价,届时谁还会花闲钱买话本?
再加上晔城征收赋税,商户比平时多收了一成,交税时间也提前,可是印好的东西没卖掉,手头的现钱又要付给工人、原料,只能先请她等一段时日了。
书心吃住都在将军府,哪里需要那几两银子,便爽快道:“我这里不着急,你先紧着手下的工人发放,别亏待了底下实在干活的。”
献泓有些不好意思,便悄悄问她:“其实我这边还好,张郎君是农户,他们征粮纳税的日子也提前了,还比平时多了三成。上头一早就下了令,秋收结束立马运走。”
说完这些,等书心反应。见她没有明白,便又低声说道:“近两年因着雨水不足,各地大旱,老百姓交不出粮,连薛将军都要出门催促,言明利害。这仗要是再打起来,老百姓更没好日子过了。”
“你和少将军好歹夫妻一场,不管往常有什么矛盾,现在莫再计较了,有他和将军府护着,起码可安身立命,莫要……”
话未讲完,书心已晓得献泓什么意思了。
不就是劝她战事来临,抓大放小,不要讲究那些虚的东西,先保命要紧了。
书心闻言五味杂陈,若是别人说这些,她一定鄙视的翻个白眼,继而抛之脑后,可献泓,她们在顿城贼寇在晔城作乱时共经生死,千娘还因她而死,就为这一条命,书心也不能做那狼心狗肺之人。
劝说之后,献泓又告知书心,他们打算不日成亲,之后便到金州调查市场,若是那里有读书人,便考虑再开一家分店。
“那可真是双喜临门。”
说完客套话,书心又拉着手,诚挚的感谢;“献泓,我晓得。你放心,我必定以命为先,好好活着。你和张郎君婚后也要好好的。他为人开明,又有才气,你们夫妻同心,日子肯定甜甜蜜蜜的。至于我续写的那些话本,你也莫计较什么版费,我都不在意,若是真的卖的好,便送你们做新婚贺礼便是。若不是你鼓励,我怎么也不会写那些。”
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献泓才恋恋不舍离开。
*
薛将军天天在军营训练,忙的脚不沾地,星铭偶尔在将军府出现,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赶明就要上阵杀敌了。
书心念着献泓的叮嘱,也不欲盯着旧事不放,主动和星铭缓和关系。
“听闻近日将军税收艰难,可是收成不好?”
她想,晔城不大,可土地肥沃,往年绝对没有收不了税的情况。本地情况都这样差,其他地方可还了得?
星铭诧异的看了一眼,没想到书心主动跟他说这些。
但收成如何,星铭并不在乎,他考虑的是,南边的顿城不安生,开春才抢了一场,若是今冬再来,晔城如何抵挡?
圣上打算要在冬季和北方异族大干一场,不论用什么办法,底下的官员都一定要把粮草备足了。
此话一说,书心心中一震:萧柘身居高位,不顾百姓生死,底下人都缺衣少食了,他还想着打仗,看来献泓从北边听来的消息并不虚假。
“那你近日忙些什么,征收粮食,也不用全营出动吧。”
“我自然不用去征粮的,父亲说了,只要我留了子嗣,今年还让我随军而行。所以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两个。”
星铭伸出两根手指在她跟前晃了晃,书心了然。
不就是子嗣和训练吗?
子嗣一事讲求源法,暂且不提,但训练武艺可十分必要。
他长的高大,却没什么力气,上次出兵顿城,在鬼镇被人一枪挑下马。后来和薛将军汇合,又被葛伯阳的部下砍了一刀,还缝了几针。若是不强身炼体,再上战场,谁能放心!
书心想到他胸口那如大蜈蚣般扭曲的疤痕,不禁小声抱怨:“打仗有什么好的,不是受伤就是死人,你不去才好。”
“那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保家卫国,怕这怕那,是懦夫行径。”
然后上手搂着书心不放,厚脸皮道:“闲话少说,你快点怀上才是正经。”
书心被他直白的话说的脸上一红:“荒唐,我就不。”
她是想要原谅他的不忠,可哪能那么快就心无芥蒂呢?
在内心完全接受之前,书心只当他说着玩,身体仍是躲着,能避就避,毕竟那一股恶心感,常常萦绕在她的胸口,可不是想忍就忍的。
亲密的夫妻变得陌生,身处其中的人最能体会的。星铭虽然脸皮厚,却自大的要命,他主动便是退让,再让他低声下气的求,更是不能,何况,那事也不是非她不可。
想通这些之后,星铭便自觉保持距离,再不动手动脚了。
书心还道他知道了错处,克制了自己,却不想,真相则是朝着另一边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