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几乎没有反抗,很快接受了现实,自愿拥护镇国大将军为君。
“大将军为了班国出生入死二十载,在元州郡抵御外敌,不让宵小侵犯,治下官员百姓皆管理得井井有条,要他做皇帝,我没什么意见!”
“我也没意见!”
其实,萧柘兵权在握,手段强硬,哪里需要百姓的意见,不过见到都城人民识趣,他也不枉做一副仁君的样子。
元正当天,即赦免了全国的罪犯,连月前不降被发配的人都送回来了。
只是有的人,就该死在路上,尸骨无存。
*
“阿娘……”
自看了白马书院的热闹,禁军守城,父亲失踪,书心再没出过家门。
上一次,在家门口,她见传旨送赏的内监被阿娘骂得狗血淋头。
这一次,她和阿娘一起外出采买,过去天天经过的地方,好像一夕之间换了模样。
无论人,还是物,全都变得陌生了。
昔日热情心善的邻居变得刁钻刻薄,对着她和阿娘指指点点。
“就是她,圣上的御赐之物就敢当街摔了,真是不要命了!”
“就是,就是,还说生死都是班国人,这么有骨气,在萧国都城做什么!”
“对啊,连她这小女娃,都说要做班国人呢,你说可笑不可笑?”
书心聪慧,终究是个小孩,那么多人的刻意针对,就算她不懂其中的门道,也体会到了刻薄的对待。
“阿娘。”
她藏在阿娘背后,紧紧拉住阿娘的衣裙,仿佛躲起来,那些鄙夷不屑冷脸,便不存在了。
杜以珺往常就看透了人性中拜高踩低的做作样子,如今正合了她的预想。
一群不知恩情仁义没有选择的行尸走肉罢了。
她不屑与之计较。
她无所谓地买菜、买布,书心长高了,开春了,该准备下一季的单衣。
才走到布庄,便有几个人挡在面前:“老板,这布匹,不能卖给她们!”
“就是、就是,她是班国人,咱们萧国的布,怎能卖给她,那咱们不都是卖国贼了吗?”
卖菜的听见,三两步上前,把她菜篮子的东西抢个精光,然后丢进去几文钱:“我的菜,也不卖你了,我可不想当卖国贼!”
“啊——啊——阿娘——”
人一欺负弱小,便凶神恶煞,书心便是被他们吓得放声大哭,几乎失了神志。
“不用怕。”
杜以珺拍拍她的脊背哄着,以为说几句不用怕,书心就真的不怕了。
却不知,幼儿时期的恐惧,会伴随人的一生。
而她,也不屑与那些被萧柘吓破胆的庶民辩白,何为真假善恶。
他们以为欺负了不同路的,就是一家人、人上人,殊不知全是刍狗罢了。
“书心,咱们回老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