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李宽站在长安城的大门前,身后幽深的城门洞像是一张怪兽的血盆巨口,他没有丝毫回头就这样直接离去了,这里不再需要他了,这就是天家无亲,所有人都在谋划着利益的交换,亲情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利益交换的筹码!除了那么个别的人还在小心翼翼的珍惜着彼此的感情之外,其余的人全然不过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李宽对这里没有多少留念,就这样独自离去,夏天的阳光让他身上感到非常的炽热,但是在内心深处却只有一片的寒冷。他将火药的配方交出去了,达成了李二和长孙无忌长久以来的谋划。
这不是他退缩了,而是他想通了,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任何人对于那个位置都看的无比的重,自己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异类,或许权力自己也曾想过,但是却着实无法想象自己真的登上那个位置之后,该如何处理这纷扰的天下事,除了天下大乱没有别的下场。所以还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马车一辆,骏马一匹,一只大狗,李宽就带着这一点家当走出了长安城,没有人送行,他们全都是轻车简出,就像是出去郊游踏青一样,没有人知道这一去,再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但是李宽没有注意到,在城门楼上,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脸上露出一丝惆怅:走了好啊!这个浑浊的朝堂你这小家伙是看不上眼,也只有你才是真正看得清楚的人,所有人都被利益和浮华迷住了双眼,一心想着往上爬,只有你这样急流勇退,或许当你再回来的时候,又是一个别样的天地了。
“陛下……楚王殿下就这样离开了?”一身紫袍在身的长孙无忌不敢相信。这个楚王真的这样洒脱?这天下对于任何人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楚王李宽虽然没有被李二立为储君,但是却也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居然就这样离开了?难道他真的看不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离开就离开好了。这朝堂还不够乱码?世家,文臣,武将,全都抱成一团。都怕自己的利益受损,都想着怎么维护自己的利益。谁曾想过整个帝国的利益?”李二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让人心惊胆战,作为一个帝王,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对文武百官非常的不满了。但是这一切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扭转过来的。
“陛下……”长孙无忌诚惶诚恐,李二这样对他说这种话,实在是让他后心冷汗直冒,这是在敲打他吗?他虽然一心想着长孙家能够主宰庙堂,位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是却没有想过做任何有损于大唐的事情。
“辅机,你也知道。朕这些年殚精竭虑为的是什么?这天下百姓何其艰难?为何当初打天下的时候,还能做到爱护百姓,现在我们坐上江山了,却对百姓这般的苛刻?”李二长叹一声,曾几何时自己这些人在征战天下的时候都没有迫害百姓,但是不过区区几年时间就让当初这些人的爱民之心彻底的变了质?一个个都想着怎样往自家捞好处,与民争利。甚至家中有那么几个纨绔的,还会鱼肉乡里。当初他们这些人打江山的初心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了,难道利益真的能让一个人彻底的变得这般丧心病狂?
“陛下……老臣惶恐!”长孙无忌跪了下来,他自己也知道这些年为了长孙家的利益不知道多少百姓被他下令迫害。虽然不至于家破人亡,但是却也是鱼肉乡里了。现在朝廷面对的内忧外患之中,他长孙家一定有那么一份。外患现在几乎被李宽这个小子到处跑了一圈下来差不多消灭掉了,只有西域还有几个小国在苟延残喘。其余的都不足为虑,但是内忧却是最为致命的。世家之祸,还有就是勋贵恃宠而骄这两个足以让大唐陷入一个深深的泥潭之中,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现在看来不过是癣疥之疾的东西,在展壮大之后就是足以致命的心腹大患。
“辅机。我们这一路走来,朕可曾亏待了你?为何长孙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了一座矿山,可以将一家人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低贱的价格把矿山卖给你?”李二手中掌握的东西很多,但是顾忌着很多的东西他不会直接拿出来,因为朝廷上面全都是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络,牵一而动全身,没有人能够逃出去,那怕是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老夫子老学究,谁家没有些许的产业?彼此关照之下也是泥足深陷。整个朝堂就是一个巨大的泥坑,在里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陛下……老臣管教不严!却是出了很多的疏漏,这些人也是跟着老臣一路走来的,真的要处置他们的时候,老臣心中总会于心不忍!只有暗中补偿那些被伤害了的百姓!”长孙无忌做事还算缓和,没有做得太过激,不像那些小勋贵家族,一个个真的就像是吸血鬼一样压榨着百姓的血汗。李二这一次准备治理一番,却又恰逢息王余孽跑出来作乱。这一个早已准备雷霆一击的行动不得不暂时放缓,因为他这么做的话,定然会让很多的小勋贵家族人人自危,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人做出变节之事。到时候原本能轻易镇压的息王余孽,却又变得难缠了。
“罢了,辅机既然你一直到自己的过失,那么你就给朕一个答案,到底怎样才能限制这些勋贵不要再这样骄奢淫逸下去!”李二给长孙无忌下了一个大难题。
“臣遵旨!”长孙无忌躬身应诺。
身后的事情,李宽是不知道了,他这一路上慢悠悠的,真的像是出门踏青的富家公子一样,马匹悠悠的踏着官道上的土地,丝丝缕缕的灰尘被震起,没有目的地,就这样信马由缰的走着,就像当初他一个人从扬州回京时候一样。身后马车跟着,车里边三个人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里,只是知道这个人在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
“我们去东海看看大海吧!这个时候正是出海游玩的好时机!”崔雨菲终于在走出长安城足足半个时辰了之后说出了第一句话。也是四人出来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李宽一路在马车的车辕上晃悠悠的赶着马车,看着天边的流云时卷时舒,没有丝毫的感到不耐烦。
他此时在翻阅着脑中的资料,看看什么地方有他要的那些资源,大唐境内他不作考虑了,因为除了那些山高林密人迹罕至的地方,不然的话不管什么地方都是有主人的,这些土地属于有主之地,那么地下的矿藏也就是有主的,李宽是没有办法直接吸取的,那么就只能花钱买地然后在处理,可是这也需要开采。所以在大唐境内注定是难以有所作为的,想要做大做强,就只有去外国,见识一下歪果仁是不是有那个能力开采这些地下的宝贵资源,要是他们无法开采那么自己就只好笑纳了,免得他们在后世的时候被一个习惯性干涉他国内政的星条国打得死去活来的。
“想去看海?那么我们先去东海看看好了!”李宽在听到崔雨菲的话之后,也决定先去东海看看海好了,反正时间长着呢,玄奘那家伙可以再十几年的时间去天竺走个来回,还在天竺住了近十年,那么他去走一趟中东,也不需要多久,毕竟那个和尚可是靠脚走的,而自己有马车!现在才贞观七年,等到回来也就两三年时间而已!那个时候吐蕃也可以收割一下了!
“主子,天香也想看海!”小天香这一年不过十四五岁,天真烂漫的年岁。就连恭维人也是这样直接,她们两个只是李宽的侍女,身份在崔雨菲面前无形的低了一头,现在一起出来,定然要长久相处,想要缓和关系是先要做的事情,可是却是都难以抹开面子,不得不说她们都没有做好准备,红袖就不说了,一直以来都是被众人捧着,哪怕在李宽身边做侍女了也是没有丝毫的亏待,所以没有伺候人的觉悟。天香呢?李宽一直也是宠溺的紧,都没有绝对做一个侍女的习惯,崔雨菲这一次和李宽一起回来,就是孑然一人,她的侍婢也没有带来一个。
所以马车里之前的氛围一直很是沉闷,不敢说让人难以喘过气来,却也让人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直到崔雨菲打破沉寂,而这一句话就成了破开坚冰的第一凿子。
“就是,上一次和主子出海,就把我们丢在一个海岛上,闷了好几个月!”红袖借着讨伐李宽出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跟着他出过海?”崔雨菲问道,对于李宽之前的经历,她只知道大概,此时听到红袖提起,不由问道。
“主子可厉害了,他在沧州建了好多大船,然后去倭奴国打仗!”天香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