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度设小心地将包裹放在身前的矮几上,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夷男感到好奇心大起。他的这个心腹爱将他是非常清楚的,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对于什么东西都不会放在心上,比如从大唐边关城池的城主府中抢出来的珍贵瓷器,名人书画这些东西他都是不屑一顾,甚至直接摔了听声响,是什么样的东西值得他这样小心的像是伺候老祖宗一样。
当包裹上的毡布被解开,露出里边绒布的内衬,夷男更是感到大度设的一种慎重,甚至可以说是虔诚的情绪从他身上散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的兴趣被彻底的提了起来,甚至脖子都不自觉地伸长了。渐渐地一件珍宝闪耀着七彩的光芒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让他的嘴巴一下子全都张开,张得巨大无比差点就合不上了。因为在他眼前的这东西实在是让他彻底的震撼了。这简直就是长生天赐予的最大的福祉,是他彻底掌握整个薛延陀,甚至向着大漠以南扩张的最强大的证明。
在他们两人眼前闪耀着剧烈的光彩的是一尊雕像,不过不是一般的雕像,而是一头仰天长啸的狼,似乎立于绝壁悬崖之巅,但是却是引颈长啸,对着苍穹之中的那一轮圆月。这一尊雕像是如此的传神,夷男和大度设似乎都能听到这头桀骜不驯的神狼,出的苍凉的咆哮,似乎能感受到这一头狼身上散出来的那种绝不屈服,睥睨天下的气势。这尊雕像也是如此的精细,似乎每一根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一双狼眸闪耀着一种绝世的孤傲,就恍若是戈壁上纵横的孤狼身上的那一种气势。从狼的眼眸之中似乎能看到残忍。凶恶,嗜血等等的情绪在一闪而逝。这种雕工。这种气势,绝对是出自绝世名匠的手笔,这一匹孤狼绝对是一件举世难寻的珍宝,足以让无数人动心,甚至不惜动战乱争夺。
这些都是让人惊诧不已的一些方面,可是最为惊人的却不是这什么鬼斧神工一样的雕刻手艺,或者那种一眼望去就能感受到的桀骜不驯的气势,而是这一尊雕像的雕刻质材。这一头仰天咆哮的孤狼,不是使用什么石头。或者木料雕琢而成,而是一块七彩斑斓恍若水晶一样的奇异石材雕刻而成。这种奇怪的材质,不管是大度设还是夷男都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明明看起来七彩斑斓的东西,却是诡异的显得通透无比,夷男透过这一座雕像,甚至能够看清楚对面的大度设的面容。
“真是无上的至宝,真是一件好宝贝,有了这匹狼。那么谁敢说我夷男不是薛延陀最真命所归的汗王?谁敢站出来反对我的统治?这是长生天赐下的神物,这是我们部族最深厚的底蕴,只要有了它,这草原上无人敢不听诏令!哈哈……”夷男一见到这东西立刻想到了其中蕴藏的最大的利益所在。因为在这草原上,没有一个部落不是信奉的长生天,没有一个人敢于违背长生天的旨意。所以这一尊雕像就是长生天赐下的宝物。这一尊雕像就是上天决定的薛延陀的王才能执掌的绝世神物。
“恭喜大汗,贺喜大汗……大汗定然能够一同薛延陀。甚至攻下大唐,坐享着无尽江山!”大度设此时已经高呼起来。这东西虽然是他第一个现的,可是他却深知自己不是一个做汗王的料,或许从军打仗他还能凭借着一身蛮力立下赫赫威名,可是要是将这一尊雕像作为本钱自立为王的话,他可能不能撑过三个月就会被这草原上的群狼吞噬殆尽。因为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没有过人的谋略,做不到那些阴谋诡计,在这草原上能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或者将他卖了,还会让他感激涕零的足足有两掌之数,甚至更多,要是他一时间鬼迷心窍,那么早晚都会被人玩死。所以他在得到这东西之后,细细的思虑了好几天,想清楚前因后果之后,方才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将这东西交给他的好友,现在薛延陀名义上的的汗王夷男。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区区的胡商的手中?而且有那么恰巧的出现在薛延陀的领土之内?有这样的宝物,不管在哪里都能获得不菲的价格交易。为何这身怀重宝的胡商会从西域一路跋山涉水一定要前往大唐?在西域也有一个可以和大唐相提并论的国家,这个国家现在也已经开始组建的走向强盛,他们在他们所信奉的真主的指引下,一手持剑,另一手持着《古兰经》已经打下了莫大的疆土,甚至比起大唐都要宽广得多,只是他们所拥有的子民却是没有大唐的十之三四。一般他们之间的战争甚少有上万人的交战,双方不过是区区千余人,就足以记载在什么像是河马史诗之类的诗歌之中,被他们的后人传颂千百载。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透着一种古怪的味道,但是被这一尊巨宝冲昏了头脑的薛延陀的汗王还有他手下的最勇猛的大将,却是从未怀疑过。他们在大帐之中对着那一尊雕像不断地膜拜起来,甚至他们已经开始相信他们之前编撰出来的那一个神物的来历,都开始成为这尊神物最虔诚的信奉者了。心中对于长生天的信仰变得坚定无比。
在远离薛延陀王帐足足有数百里之遥的一座小小的山包上,一骑矗立其上,骏马皮毛恍若锦缎,四蹄雪白若雪,但是身上却是漆黑的恍若最纯粹的夜空一样,泛着乌黑的光亮。一个身穿玄黑色雁翎甲的少年端坐在马背上,举目北望,在那里似乎一座虚拟的帐篷正在他的眼前,他嘴角挂着一丝邪邪的笑意,眼眸之中闪过一缕神光:时间也差不多了,再等等,等这草原上彻底的乱起来,那个时候就是收获的时候了。
这个少年身后,草原上一群马儿正在低头啃噬着地上的青草,这碧绿的草原广阔无垠,在穿过那无垠的戈壁之后,他们进入了薛延陀的腹地,这里水草丰茂,虽然也是少有降水,但是却还是形成了一片广阔的草原,这让一路行来的将士都感到一阵的欣喜,和一眼望过去全是黄沙漫天的荒凉景象相比,这一片草原确实是显得更让人喜爱。而且既然进入了草原,那么敌人就会变得多起来,他们没有丝毫的畏惧,因为这些人都是他们的敌人,他们都是随时可能入侵大唐边关的蛮夷,对于这些人,这一群大唐最精锐的将士是绝对不会手软的,他们会杀光这些蛮夷之中的青年和壮年,让无数的老弱病残成为这个游牧民族的包袱。或许对于这些满蛮夷来说,这些老弱,只是微不足道,甚至可以直接将他们的生死不放在心上。但是为了这些被大唐士兵斩杀了主要战斗力的部族之中剩余的大批的牛羊,这些草原上的部落绝对会在最开始假意接受这些人的投靠。
李宽他们的目的也就在于此,他们并不是希望这些老弱能够去拖垮那些完整的部族,只是要这些人去了那些没有被袭击的部族就可以了。因为有一种名叫恐慌的情绪会在不知不觉间传染给所有接触过他们放出去的这些‘诱饵’的人。甚至会不断地传递向远方,将整个薛延陀的气氛都弄得紧张起来,这样虽然会打草惊蛇,可是却更会乱了敌人的心智,让战斗的时候这些敌人的战斗力打一个折扣。
没有人想象得到,不过区区数千人的部队能够在广袤的草原上做出什么事情来,没有人会知道,这样的一股军队面对薛延陀整个国家足足近二十万的控弦之士,会是怎样的结果。数千人在数十万人面前不过是引颈就戮的对象而已,这一切却因为一个少年,整个局势变得扑所迷离起来,因为草原上所有的有着足够分量的人心中都被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足以将整个薛延陀彻底埋葬的种子,这颗种子的名字叫做野心。
因为摆在夷男和大度设面前的这东西,其实并非只有一个,在这草原上李宽投下了足足有七只这样的雕像,这些东西经过各种不一样的手段,出现在了薛延陀的各个地方,并且通过不一样的途径,出现在了整个草原上最强大的几个部落的领的面前,这些人全都是心怀野心之辈,全都有着万丈雄心,意图一展自己雄风的部族大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们实现自己心中最殷切的夙愿的契机。于是所有人都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丝毫不会放手。
这一切都给了李宽创造了机会,因为草原上即将爆一场旷世的大战,席卷整个薛延陀,还有投靠了薛延陀的突厥人,这些人都将展露自己的野心,露出自己的獠牙,都想着将其与的人彻底地撕碎,都想着自己才是长生天选中的那个人。可是他们要是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一个大唐少年花费了不足一座小型煤矿的代价弄出来的意图就是分化他们,让薛延陀的实力不断内耗所做出来的东西的话,恐怕都会吐上两口老血。
“大唐,岂是尔等可以觊觎的?既然你们心中一直有非分的想法,那么就让你们不能再想好了,死人是没有想法的!”李宽站在山坡上喃喃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