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气闷,向外挣了挣身子,想离开他的怀抱,他手一紧,轻笑一声,自嘲道:“我是怕某些人再次出走,如今可不同往日了,外面都已有人接应了。”霎时明白了他话中的含意,我看着他的脸,‘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抑制不住,心中大乐,我大笑道:“我可以理解成你吃醋了吧。”平常都是他取笑我,这次居然反了过来,被我如此一笑,他面色有些红,紧接着他脸色一转,两手突地向我的肋下伸来,急忙挡住他的手,求饶地媚笑着,并用眼神示意外面还有人呢,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无奈的浅笑。
两人又闹了一阵才静了下来,仍靠在他的怀里,回味着刚才发生了一切,有些心折,他在我面前已完全不设防,不论什么事都不会刻意瞒我。心中流淌着甜密的暖流,抬起脸对着他的面孔亲了一下。
他抚住被我亲过的地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如此主动,只是眨眼工夫,他眸中涌起一股极淡的笑意,伸手揽过我的头,我顺势靠在他的肩头,他抚摸着我的秀发,柔声道:“感谢上苍,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天气越来越凉,我的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小,平常只是穿梭于正大光明殿与胤曦阁之间。
这天,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北风嗖嗖地刮着,挟杂着吹起的树叶遒劲而凛冽地拍打门板。下意识地往炭盆前又凑了凑,一边喝着茶一边捧起书本继续看。
门外响起了轻轻地叩门声,起身打开房门,见高无庸站在门外,急忙道:“请进。”高无庸快步进屋,未等我开口询问,他已开口道:“万岁年自早朝后一直在大殿里,奴才惶恐,特意来请姑娘去看看。”心中有些担忧,定了定神问道:“早朝所议何事?”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圣祖爷……”想了一下,心中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笑着对他道:“皇上只是太忙了。”他抬头疑惑地望了我一眼,急忙低下头道:“奴才告退。”
算算日子,再过半月就到了康熙的忌日,这时的他不需要任何人在他的身边,他只需要静静地独自舔噬自己的伤口。心无法静下来,来回地在房中踱着步,借以缓解自己紧绷的神经。
望着窗外天色渐渐变暗,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开门向外行去。刚走两步,发现了小池塘边的他,头发微乱,衣角随风飘舞,两手背于身后,无神地仰望着。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我有些慌神,急忙跑过去抱着他,只觉得他身子冰凉。
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哽咽道:“胤禛,让我一起分担你的悲痛;我是你的爱人;我不忍心看你如此难过;你这样子我的心很痛;我也不希望你把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的肩头。”他身子一颤,眼神投在了我的身上,默了一会儿,他拥着我向房中走去。
夜里,他睡得极晚,也睡得极不安稳。
第二十二章
自那晚后,胤禛病了,病势汹汹,因知历史,又知他是伤心过度又加上风寒,心中开始并不是很担心。但望着太医面色沉重的来回穿梭,心一点一点地提了起来。
望着床上面色苍白昏迷中的的他,眼中有些热,极力忍住即将落下的泪,向太医问道:“皇上何时能醒转?”太医躬身道:“风邪为百病之长,皇上风寒入侵,其他邪气必须依附于风而侵犯人体。冬天本是风加寒气盛行……”有些不耐,打断他的话道:“可有了方子。”听到我的喝声,太医哆嗦了一下道:“药已经煎上了,只是夜里需有人陪在身边。”
听完太医的回话,心渐渐地平稳了许多,不似先前那么的急怒攻心。摸摸他滚烫的额头,吩咐菊香去换盆水。待一切安排妥当,高无庸低声交待众太医不可远离,而让其他人都散了,他则是静静地垂首立于门边。
换了数不尽的帕子,换了无数盆的水,他身上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原来不知不觉已过了一宿。眼皮有些涩,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终于放了心,握着他的手,打了一个哈欠,趴在了他的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转,抬起头揉揉眼睛,却见胤禛以手支腮,侧躺着看着我。两人静静地望着彼此,他眼睛里的神情由怜惜慢慢归于平静而后充满渴望,我的泪一下子如洪水般在脸上肆意横行,见我如此,他将我拉上床紧紧拥在怀中。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道:“傻丫头,我不是好好的吗?”我本是无声地哽咽,听他如此一说,一下子变成了嚎啕大哭。他有些手足无措,大概是从没有见过我这样失态。 他捧着我的脸,深情地望着我,随即轻柔地吻上了我的脸,吮去我颊上的两行泪。
他的吻自脸颊移向我的眉眼;最后停在唇上;温柔而绵长;我也没有了以往的羞涩,脑中空空的,只知道笨拙地回应他。此刻,对我而言,一切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仍在我的身边。
当一切平静下来,枕着他的胳膊偎着他的怀中,虽然表面沉静,但内心却在暗自思索,虽然自己知道的清朝历史少得可怜;但太子的两起两落、年羹夭的惨淡下场、八爷和九爷的去世……确实一件一件的应验了。而现在已经是雍正四年,想到这里,一股寒意直冲心头,霎时额角渗出丝丝冷汗,下意识地紧紧搂着他。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转身过来抚住我的脸道:“人生病虽是很正常的事,但看到你为我担心,我却非常开心。”见我仍是一脸惊悸地不言不语,他微微一笑道:“别想了,睡会吧。”
仍是大睁双眼,身子仍贴着他,他吃吃一笑,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视线渐渐模糊;终是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我疲倦地闭上了眼;朦胧中依稀看见我们乘一叶扁舟,在莺红柳绿的三月,踏水而行。碧波涟漪,我身着月白色的衣衫倚在船头,而他则是为我细细地梳理着一头的秀发。听着远处的乐音幽幽弥漫,我满目柔情地望着他,他突地脸色一变,整个身子向后倒去,望着他身上流出的血,我挥舞着双手扑了过去大哭:“胤禛……”
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慢慢地睁开眼睛,泪水仍是止不住,梦境是如此的真实。向房中望了一圈,发现他已不在房中,起床整理,然后急急地出门,他身子才好,怎敢马上开始理政。
走出院门,忽闻前方有杂沓纷纷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来是乌喇那拉氏等妃嫔,应是得信来看胤禛的,上前两步向她们逐个见了视。
乌喇那拉氏一笑道:“皇上这一病,可是苦了姑娘了。”知她是真心说的这些话,心中的不适少了几分,遂笑着回道:“哪敢道苦,这也是我的份内事。”她眼中的笑意加深,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道:“以后皇上的身子要让姑娘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