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能够依靠的只有澹台凛,所有才容不得他对我有一丝不信任和看不起。
或者,澹台凛对我,也是一样的。
这样想着,有心想跟他道个歉,但一时间却也不知要怎么说出口,结果只是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里,搂紧了他。
澹台凛也没再出声,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我的背,直至我沉沉睡去。
奉旨回京1
那天提到我中的寒蛊,我才想起跟荆大先生约好去拿药的日期好像也差不多了。
但是现在澹台凛的伤显然还经不起长途跋涉,我又不可能一个人去。
这要再去青云山,一来一往,加上前次也答应过荆大先生要多住几天,至少也得花上一个月时间吧?
若是再过一个月,南浣这边只怕又会不知发生什么变故。何况现在昶昼生死不明,我们耽误越久,我心里便越是不安。
虽然那天吵架的时候又和澹台凛把话都说开了,但现在我反而更不好再提这件事。
澹台凛即使顾虑重重,也已经决定了回栾华,我要是再催,未免有些过份。
再说他也不是什么事也没做,虽然自己伤还没好,不能马上动身,却已先联系了他那些据说见不得光的旧部,先去调查栾华的情况,一边探探敌我虚实,一边寻找昶昼的下落。又派了人去向荆大先生解释,看能不能把解药拿回来,要是不行,只好等这边事了了再去陪罪。
除此之外,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等待而已。
澹台凛一如既往,舒服安逸地养着伤,除了喜欢让我念诗之外,还拖着我讲OO7的故事。丝毫没有任何紧张感,也看不出他那天晚上所说的那种焦躁。
我也只能按捺着性子,一边陪澹台凛养伤,一面等着京城的消息。
但是没想到澹台凛那边的消息没到,先收到了朝廷的加急公文。召我和澹台凛回京听封受赏。还说前来迎接的专使已在路上,不日便到峻峪关。让我们准备好,待专使一到,即刻便动身返京。
沈骥衡把这封公文拿来给我们看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眉头紧皱,一副担心的样子。
澹台凛便依然一副懒洋洋的笑容,道:“宁王的消息倒真是灵通得很呐。”
我这才明白沈骥衡为什么阴沉着脸。照峻峪关到栾华的距离和这公文发到的时间算来,只怕我们刚到峻峪关,甚至可能更早,沈骥衡刚刚接到我们,就有人把消息传回了栾华吧?
奉旨回京2
峻峪关里荀太师的旧部虽然已经清扫过了,但现在沈骥衡身边只怕也不怎么干净。
何况也不知现在真正操纵南浣政局的人是谁,这么急着召我们回去,也不知是凶是吉,怎么叫人不担心?
沈骥衡道:“澹台大人打算怎么办?”
澹台凛笑了声,指了指那加盖了朱红大印的公文,道:“这可是正式公文,算起来也与圣旨无异,还能怎么办?”
沈骥衡又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但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若是澹台大人和公主现在就离开峻峪关,朝廷也不能……”
澹台凛抬起一只手来打断他,轻笑道:“看不出来么,骥衡兄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阳奉阴违啊。”
沈骥衡脸上一红,有些窘迫地咳了声,又看了我一眼,轻轻道:“但是……你们这一回去,不论结果如何,都势必会再和南浣皇室牵扯不清。公主若是想过平凡普通的生活,也只能趁现在了。”
澹台凛也就没有再说什么,靠在床头的锦墩上,斜眼看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摇了摇头,道:“我要回栾华去。没找到昶昼,我便始终也不能和这里的事情真正了断。就算我们能逃过官兵的追查搜捕,我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沈骥衡也没再劝我,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很习惯沈骥衡的静默,但他这样的目光却还是让我有些慌乱,尤其是还当着澹台凛的面。
我轻咳了两声,试图拉开话题,道:“说起消息灵通,我倒有件事情觉得很奇怪。”
澹台凛问:“什么事?”
我在他身边坐下来,道:“就是当日我们逃离西狄的时候啊。你和沈兄约定的地方,明明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赫连泯会知道?还赶在我们前面带了人堵在那里?”
澹台凛沉默了一下。
我又问:“而且,射伤你的到底是什么人?我看赫连泯的意思,似乎并没有要致我们于死地的样子,到最后也没有下令放箭。但一开始追上来那些人就没有要留我们活口的意思,射你的这一箭也完全没有留情。这是怎么回事?”
奉旨回京3
澹台凛淡淡笑道:“我这辈子得罪的人太多了,有人要杀我也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