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一下。是了,众所周知,沈骥衡之前是在被“幽禁”,就算他真的受伤了,只怕也不能张扬。但我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喂,快点把我放下来。你在出血啊,不赶紧处理的话,也瞒不下来吧?”
沈骥衡没理我,一直走到了院中摆好的躺椅边上才小心地将我放下。这时他肩头那团血渍已更加明显,斜斜向胸口延伸。
应该是这次在外面受的伤没好,刚刚接我的时候伤口又被挣开了。我皱了一下眉,道:“你先回去吧。”
沈骥衡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又叫过两个侍卫交待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背依然挺得笔直,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里那一抹血色,皱了眉,上次昶昼到底让他去做什么了?
章三三 难兄难弟6
躺椅放在莲池边的亭子里。
算时令已经入了秋,午后的太阳从树叶间筛下来,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池子里的睡莲虽然已不像前些日子开得那样盛,但却还没有多少衰败的景象,有风吹过时,依水的莲花轻轻颤动,带起一片涟漪。
我深吸了一口带着淡淡花香的空气,靠在躺椅上舒展了身体。真是早就应该每天出来坐坐的,只是怕搬来搬去不方便。或者我可以让他们帮忙做个轮椅?
这样想着,我问身边的宫女:“这里有人会做轮椅吗?”
她一片茫然地盯着我,问:“轮椅是什么?”
“就是带车轮的椅子嘛,可以推着走或者自己转动车轮……”我说着看她还是一脸茫然,索性让她去拿了纸笔过来,画了个大概的图样给她看,让她拿了图纸去找人帮我做。她接过图纸的时候虽然有些犹疑,但还是应声下去了。
她这边才走没多久,沈骥衡便回来了,还是一身靛青长衫,但显然已经换过一件,肩头已看不到有什么痕迹。
他走过来向我行礼。我压低声音问:“没事了?”
沈骥衡点了点头。
我松了口气,道:“抱歉,我刚刚不知道你身上有伤。怎么受的伤?重不重?”
沈骥衡道:“多谢娘娘关心,没什么,不碍事的。”
……随便动一动就血透重衣还叫不碍事?我咧了咧嘴道:“反正我最近也在养伤,你要用什么药就跟他们要好了。算是我用,应该不会被发现的。这是工伤,别给他省。”
沈骥衡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略一点头。
我看着他,不由笑了笑,道:“我断腿,你伤肩,我们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他垂下眼来看了看我的腿,皱了眉,神色有些复杂,低低道:“是微臣失职才害娘娘……”
“你都不在,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打断他,道,“说起来还真多亏你给我那个袖箭,才让那个凶手来不及处理我,不然只怕就不只断条腿这么简单了。可惜我后来都找不到那个袖箭了,也不知是被凶手拿走了还是掉在井里。”
沈骥衡道:“微臣再去找人做一个就是了。”
“那太好了。花费就去找昶昼报销吧。不过也不用太着急,我现在估计也用不上。”我又笑了笑,伸手指指旁边的石凳,道,“坐下来陪我喝杯茶?”
沈骥衡迟疑了一下才坐下来,端起茶壶先倒了一杯给我。
我接过茶杯,反而怔了一下。之前他可没有这么随便,不要说跟我一起喝茶,就算让他坐,他也会推辞半天吧?
估计是我盯着他看让他有点不自在,沈骥衡微微转过脸去看池子里的莲花,却正将通红的耳朵暴露在我眼前。
章三三 难兄难弟7
呐,这个人还是会害羞,但是为什么没像之前那样扭头走开?甚至之前居然还会跑过来帮我拉被子。他也吃错药了吗?还是……
我看着他,突然就想起昨天昶昼说的那句话来,难不成昶昼已经跟沈骥衡提过?这两个男人之间已经有了某种共识?
这样想着,心头不由得就涌起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