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文一眼就认出了,是林烬奏请回京的折子,后面有朱笔批红,
虞景纯温声说:“张嘴给我看看,就让人加急送去,好不好?”
他看虞幼文喉结上下滑了一下,像是动心了,把折子往他那边推,像个诱拐小孩的恶棍。
“文鸢呐,我只是担心你。”
虞幼文用手按住折子,指尖很用力,在上面掐出了甲印。
一边是去西南,一边是回京。
他想让人回来,回来他又害怕,害怕虞景纯对他不利。
虞景纯似是猜到他的想法,善解人意地说:“只要你离他远些,我不动他。”
虞幼文才不答应,他舌头疼得说不了话,却还是想说他喜欢林烬。
要出口的话梗在喉间,略犹豫片刻,又放弃了。
他不想激怒虞景纯。
虞景纯凝视着他:“若林烬没从漠北回来,你怕是早忘了有他存在。”
他说的是事实,虞幼文知道,可他一颗心早陷进去了。
不像春心初动,更像死灰复燃。
虞景纯牵住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你好歹看看我,这么多年,是我一直陪着你。”
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情分在,所以虞幼文才狠不下心。
他被困在不见天日的郡主府,孤独得像中秋的月,高悬苍穹,置身事外地看着人间团圆。
直到有了虞景纯,他才体会到亲人陪伴的滋味,他能怎么生气。
再说这些年,他们也没少打架,谁都吃过亏,只不过这次对方格外过分罢了。
他抽出袖子,看都不看虞景纯,缓缓侧过身,把纤薄的背对着他。
虞景纯起身,绕着椅子转,转到另一边,蹲下身,捧着他的膝盖:
“让他去北方戍边,你觉得如何?”
虞幼文很坚决地推开他的手。
“文鸢,你们相处时日尚短,日子久了,也就忘了,”虞景纯絮絮叨叨地劝,“以后我们还是和从前那样,彼此相伴。”
虞幼文想伸腿踹他,又忍住了。
许是觉得憋屈,他手上拧着劲儿,将那本折子掐得满是甲印。
他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思念一个人。
虞景纯揪着他的衣摆:“不愿意就算了,”他伸手拿折子,怎么使劲都抽不出来,“你还我。”
虞幼文不想还给他,也不愿给他看舌尖,在他看来,这像是试探,试探能不能更进一步。
若不明确拒绝,怕是他会觉得有希望,以后还会再纠缠。
他最讨厌做事拖泥带水。
虞景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父皇说林烬是把好刀,可这刀……我却不太想要。”
这是威胁,虞幼文瞥了他一眼。
虞景纯瞧着他扑闪的浓睫,笑着说:“这么点小要求都不答应,你不怕我把事做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