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我去,”虞景纯敲了轿壁,“停轿!”
他取下玉佩,伸手解玉砭腰带,虞幼文侧头避开。
虞景纯看着他墨发边的白润耳朵,那种想拿他怎么样的邪念,冷不丁的,又冒出来。
宽衣解带,多好的词儿,念头一歪,越想越危险。
胸中气血一阵阵翻涌,腹火窜到了脐下三寸。
虞景纯将外衣搭在手臂上,衣摆垂下,遮住了十分明显的恶劣心思。
他艰难地挪开目光:“走啦。”
子时末,林烬回城,坊市万籁寂静,刮着冷飕飕的凛风。
路过灯子街,辛捷敲开点心铺的大门,店铺伙计昏昏欲睡,揉着眼睛给他下门栓。
“军爷,这也太晚了……”
辛捷丢了块碎银子过去,他如今也大方起来:“多的赏你了。”
林烬帮他牵缰绳,他着急回家,有些不耐烦地搓鞭柄的缠纹。
本来想骂辛捷的,可侧首一瞅,看辛捷解开衣襟,将饼揣胸口暖着。
这动作何其熟悉,他想起虞幼文小时候也是这样,忽然就骂不出口。
辛捷胸口鼓鼓囊囊的,拿过他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一溜烟儿地跑了。
林烬夹了马肚子,独自往崔府去,自从虞幼文搬出来,他就很少回将军府。
崔府门房都习惯了,大老远听到马蹄声,就忙不迭起来开门。
过了月洞门,房里亮着微光,推门进屋,虞幼文靠在床头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书。
这么睡不舒服,他解了臂缚外衣,拿湿帕子擦过手,上前把书轻轻抽出来,想将人团进被子里。
结果才挨上,虞幼文就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看,一边仰起下巴,一边说:“饿了吧,我叫人温着鸡汤。”
“贤惠……”林烬没洗澡,怕他嫌弃,避开了,“等会儿亲,我去洗洗。”
虞幼文捏着他的袖口,恋恋不舍地,轻轻拽了拽:“我有事与你说,要不……”他想说一起洗,又不好意思,“你快点儿。”
虞幼文的眼睫在颤,离得那么近,在橘黄色的光影下。
林烬觉得那双睫毛像是颤在了他心口,搔得五脏六腑都酥痒起来。
他洗的很快,擦着头发出来时,虞幼文披了狐裘坐在桌边,桌上摆着鸡汤并几碟点心。
他把火盆端到虞幼文边上:“下床做甚么,待会冻着了。”
“不是很冷,”虞幼文拿了汤勺递过去,“皇叔那批亲卫,你怎么处理的?”
“送去甘州输粟,”林烬喝着汤,香浓扑鼻,整个身子都暖了,“正好漠北军粮批了,不用调戍边的将士去运。”
虞幼文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东宫亲卫在武学中选,你觉得怎样?”
林烬无所谓地说:“挺好啊,你给提的建议吧,给我省了不少事。”他舀了勺鸡汤喂过去,“作甚么问得这么慎重,怕我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