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惧,”淮王讥笑道,“隔了这么多年,旁人又如何知道谁真谁假?娶我延庆郡主的才是真正的燕平王,另外那个必定是假的。假冒先储遗孤的乱臣贼子,诛杀了便是。”
齐安平静道:“主上竟然半点不念及先储的情谊,只是为了一己私欲,想杀了今上,取而代之吗?”
淮王皱眉:“齐安,你好大的胆子。”
“属下不敢。”
淮王斜睨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良久之后,齐安对着帐后说道:“沈、白二位将军,出来吧。”
观音像旁的帷幔后面走出三个人,一人是尚睿身边的何出意,剩下两个人皆穿着武将的甲胄,矮个子是沈觅,另外一个是白传,则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着布条,脖子上还架着何出意的刀。
齐安作了一揖:“二位将军得罪了,主上的话你们已经听见了。”
沈觅幽幽答道:“我无话可说,我沈某人竟然一直听他蛊惑,被他所骗而为他卖命。”
另外那个已经被松了绑的白传,冷哼一声:“齐先生,枉我过去佩服你的谋略,没想到你却是个两姓家奴。”
没想到齐安未恼,只是微微一笑道:“敢问白将军,何为两姓家奴?淮王起兵来邀我入盟之时,我已是今上的人。”
白传冷嗤:“那你便是阳奉阴违的小人。”
“小人也好,家奴也罢,只要白将军解气,随意称呼哪一个都好。只是齐某有一席话不得不说。淮王谋逆这半年来,南域如何?将军可见尸横遍野,难民颠沛流离?”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白传答。
“可是为何要打这仗?若说为了向今上讨回一个先储应有的公道,将军方才亲耳听闻淮王所述,誓言已被当作儿戏。若说今上昏庸无能,民不聊生,我等需要替天行道。可是今上君临海内至今十余载,这九州四海可还安好?”
白传脸色稍霁,答道:“那……是他受祖荫庇护。”
“那今上与淮王相比,又如何?”齐安追问。
白传不言。
“其实白将军心中已有定夺。”齐安顿了一顿,又说,“何况今上已经承诺,会洗清先储的冤情,将先储夫妻追封帝后之位,迁进北陵安葬。”
两位武将闻言皆是一震:“齐先生,所说可是真的?”
“齐某以项上人头起誓,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二
沧荒日日下雨,地面全部都泡成了泥浆。这样的天气实在不利于日夜行军,军中兵卒不少人生了病。
可是淮王一意孤行,连续两日按照那张布防图端掉了卫军两个前哨,不免扬扬得意起来。
在离卫军不到二十里的地方,淮王下令扎营。
快到天明时分,从马上奔下来的士兵急急忙忙地跑进营帐里,跪在地上禀报,北线军营里的粮草全部被烧。
淮王大怒,拍桌而起:“怎么回事?”
士兵哆嗦着回答:“不知怎么回事,有人突然从后方偷袭,放火烧了粮草以后便又迅速撤兵回去了。”
“是谁?”
“属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