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说:“明日,你按照我吩咐的事情去找舅老爷。”
“明日就去?”荷香诧异地退了两步,她本以为经过这几日夏月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
“明日出门前,一定要和往常一样,然后记住我教你的法子。”夏月叮嘱。
“小姐……”一想到要别离,荷香的泪涌了出来。
夏月知道,若是不再对荷香解释一下,无论如何说服不了她,于是轻轻叹气道:“你过来,我跟你说。”
荷香抹了抹眼泪,垂头走到床前。
“我爹以前是朝廷要犯。”夏月淡淡地说。
荷香闻声惊讶地抬头:“老爷他?”
“他是好人,”夏月继续说,“我保证他是好人,虽说不是被人冤枉,而是有苦衷,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他得罪了朝廷里的人,后来他就带着我们一家四口逃命到了锦洛,然后又收留了你。现在有人认出我来。”
“是谁?”荷香急问。
“你不要问,继续听我说。”夏月道,“你若是不按照我说的做,外祖母和舅舅他们兴许全都会被我牵连,连你也不例外。”
“可是我们走了,小姐你怎么办?”
“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担心。”
“小姐是何时被发现的?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人看出了破绽,是不是李大人知道了什么?”荷香开始自责起来。
“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是洪公子?”荷香突然想起那些细节,“是洪公子那天来探望了小姐,然后就变成了这样。就是这样,枉费我还劝小姐和他好,没想到到头来他居然要害你。”
“现在你明白了缘由,明日要听我的话。”
“小姐你怎么办?”
“你放心吧,等你们走了,我就没了顾忌,才好和人周旋。再说了,若是洪武有心害我,那之前也不必费心救我。”
待她说完这些,荷香似乎是信了。
“洪公子送我的那根簪子呢?”她问。
荷香应了一声,从妆台的盒子里取了出来,拿给夏月。上次在田家庄的时候,尚睿又命人给夏月送了过来,她也不好再扔,只叫荷香收好。
夏月将簪子随手放在了枕下。
夜里,她伸手摸了摸枕下的东西。那金簪的簪花是纯金的,花样做得有点软,但是簪头却不知用了什么东西,又硬又尖,比其他首饰倒是锋利了很多。方才她告诉荷香的话,有一半真,有一半假。
“洪武”救过她,若他只是要她的命,他拿去便是。
第二日一早,荷香如往常一般出门上街,她先去买了些夏月喜欢的点心,而后又到了一家裁缝店。
这裁缝店的老板娘有个幼子,体弱多病。老板娘是个寡妇,独自带着个老妈妈支撑着铺子。穆远之隔日便会叫伙计送药过去。
荷香在街边守了一会儿,果然见到舅老爷家的伙计拎着东西进了裁缝店。她趁机从正门走了进去。那小伙计见荷香正要发声,却被荷香制止,将袖子里的纸条悄悄塞给他:“回去就替我给老夫人。”
办完事,她拐进一条巷子,静静等了一个时辰,没见到任何可疑人,然后去了城东角。
老太太已经到了。
“月儿还好吧?”老太太问。
“小姐一切都好。”荷香答。
老太太也按照夏月所说的地方找到了那块玉,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了荷香。
因为信上写得十分清楚,老太太不再多问,只是眼里盈着泪说:“我们天黑就走,叫她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