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星野之都内一间丝毫不起眼的客栈里。
西淮孤身赴花辞树藏身星野之都的驻点,周遭刺客环绕。
只不过他如同没有看见一般,径自在花辞树对面的桌边坐下,平静自若地看着花辞树的眼睛。
两袭白衣相对,一方淡漠,一方难测。只不过同样的,都是风姿绝代。
“说一说你的来意罢。”
花辞树先开了口,他笑着从西淮脸上挪开视线,看向桌案上的杯子,给彼此倒了盏茶水,淡声道:“你想要得到什么,又准备要拿什么来与我换。”
“假借我之手,给银止川服迷梦草的人,是你,是么?”
然而,西淮没有回答,只反倒另问了一个问题。
花辞树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他“啊”的应了声,似笑非笑,答说:
“是啊。镇国公府的七公子比我想象中的更容易入套呢。我只是把迷梦草加到你送给他的锦囊中,他竟看也不看就贴身放着了,每日都不离身。那样轻易地就中了暗算。”
西淮:“……”
“虽然同为明月五卿,但是他和我真是截然不同的人呢。”
花辞树笑着,手指翻动着杯子,眼神显出一种冷淡的神情,说:“若是经我手的东西,没有十回也有八回的检验……他竟然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人,真不知道该说是幸福还是愚蠢哪……”
西淮手指隐于袖中,无声地攥紧了拳。
“噢,对了。”
说着,花辞树又抬起了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西淮,说道:“说起来,能这么顺利,其实也要托我们叶公子的福。否则换做其他人,恐怕是连镇国公府都难以混进去的……能这样得到银府七公子的信任,究竟是怎样办到,本君心中真是十分佩服。叶公子有空,还请多多指教一二……”
有些事,是自己曾经做过的,便没有不容许别人提起的权利。
哪怕那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是在心口上一划而过的小刀。
“我真喜欢你现在的神情。”
注视着西淮的脸,花辞树眯了眯眼,笑着说道。他像是有什么恶趣味得了逞,惬意地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杯。
“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然而,西淮苍白的唇倏然一笑,报复一般朝花辞树望去,一字一句问道:“如果你不明白,那么费尽十年光阴也要找出那个人下落的人,又是谁呢?”
花辞树胜券在握的神情一僵,下一刻握杯的手果然就顿在空中,恍若凝滞。
“不要再说无用的事了。”
西淮哑声说:“那种用尽一切也要换回一个人的滋味,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将迷梦草的解药交由我,我给你想要的情报。等了十年,你真的不想快些找回她吗?”
空气犹如凝滞,狭小的客栈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你在威胁我?”
花辞树目光狠厉地望向西淮,直到此时,这个一直都显得有些孱弱的上京领主才显露出他真实的爪牙。他的眼神冷得彻骨地望着西淮,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一个连血仇都下不去手亲刃的细作?还是你觉得,你能得到连我上京数百精锐刺客都得不到的情报?”
“唐烧雪。”
然而,西淮只说出这三个字,花辞树就已经败下阵来。
他静静坐在窗下的余晖里,禁锢在轮椅中残缺的躯体让他看上去那么脆弱,那么苍白,那么……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