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就要做亡国之君的命轨啊,哪有那么轻易改变?……
同一时刻,镇国公府。
银止川将西淮手忙脚乱地带了回去,却发现西淮浑身都烧得滚烫。
他起初还有些意识,挣扎着推阻银止川,或是呢喃着让他把自己放下——但是他能逃走、尚有行动力的时候,银止川都不愿意放他离开,现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银止川怎么可能反倒答应?
西淮别无他法,意识也逐渐模糊。他感觉银止川将自己带回了房间,便不住地往床脚缩去。
性格里,西淮是非常不愿意露怯的那种人。
他在乎自己的模样,在乎自己的举止,任何时候都注意着自己的体面与仪容,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沦落风尘,他却依然叫银止川一眼注意到的原因。
然而此刻西淮却感觉到自己正濒临失控的边缘。
他只能压抑自己不说话,不发出呻吟,却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
“走开……走开。”
西淮颤抖着说。
银止川注视着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西淮,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
西淮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原本为了脱离桎梏捏骨折的右手别扭地蜷曲着。
银止川看了一会儿,静静走至床榻边,吩咐奴仆:“去拿药箱来。”
“不要碰我——!!”
西淮骤然暴喝。
然而他此刻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即便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的话也是软绵绵的。
没有一丝威胁的意味,反倒听上去仿若呻吟。
“你骨折了。”
银止川沉默地说:“……反正又被抓回来了。这手折着也没什么用。”
西淮痛苦地剧烈喘息。
“你也中什么毒了吗?”
静了片刻,银止川替他包扎着手,终于问道。
西淮微弱摇头,眼睫扑簌簌直颤。
“……你在说什么。”
又包扎了一会儿,银止川注意到西淮的唇在微微翕合,似乎在极轻地说着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而后还是禁不住凑到西淮唇边,专注地凝神去听。
“我好冷……”
西淮喃喃说。
他似乎已经有点意识涣散了,眼瞳也微微扩大。
银止川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自己,然而下一刻就听西淮极其微弱地说:
“……银止川,抱一抱我。我好冷……”
那大概是丧失所有顾忌,只出于本能的一句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