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星野之都这么热闹的时候,还是银止川在找那只他开了光,准备炖给西淮的鸡。
只见镇国公府所有的家兵仆从都被遣出去了,挨巷挨街地找人。
连角落里的猫窝都没有被放过。
家兵搜过,原本就混乱不堪的黑巷更是一片狼藉,瘪了一面的铁桶不知被谁踹了一脚,待在原地“叮铃乓啷”地打转。
地上只剩下一片凌乱的脚印。
银止川还在君子楼上,仍是他和西淮昨天待过地方。
从这里也能看到城门,瞧清楚每一个出城去的人。
只是物是人非,同样的地方,桌子上的菜都已经冷了,剩下些残羹冷炙。
昨天留在银止川身边的白衣客,也不知所踪。
李斯年从楼下拾阶上来,看到银止川的第一眼,就是他坐在木雕桌旁,身边一个人没有。手臂肘弯撑在腿上,掌心握着一只锦囊,神经质地反复摩挲。
眼神空茫而僵硬。
整个人说是失魂落魄再恰当不过。
“止川……”
李斯年欲言又止,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银止川听到声音,立刻抬眼看了李斯年一眼。但是很明显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人后,他眼里燃起的那抹光又很快暗淡了下去,只低低说:
“噢……是你啊。斯年。”
李斯年心里五味陈杂,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了许久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出口一句安慰道:
“放心,城门口我已经吩咐过了。凡是用镇国公府的令牌出城的人,都一律扣押带过来。……其余的几个出城小路,也都派人过去看着了。”
这实在是很用心的安排,如果实施下去,很难有人能从固如金汤的星野之都逃脱——
只是西淮如果还没来得及出城的话。
银止川揉了揉眉心,很疲乏的。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朝李斯年说:
“多谢。”
“不客气。”
李斯年答:“你与西淮公子……在查赈银上帮了枕风许多。这都是应该做的。”
顿了顿,他看到银止川颇为不好的脸色,又问道:“你中午是不是还没有吃东西?让小二上点酒菜来吧。也把这些残羹冷炙撤下去——”
“不。”
然而话音还未落地,银止川就立刻有些神经质地说道:“不要撤走。……这些是我和他吃过的最后一顿饭了。也许……这个就是我和他吃过的最后一餐饭。”
“……”
两个人之间倏然一静。
这实在是个颇为悲凉的形容,过了许久,李斯年才极低声道:
“不会的……不会就这样,变成最后一面的。”
但是银止川默然地看着手中荷包,沉寂得就像一尊化作了石头的雕像。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他才闹脾气,突然负气出走。”
许久过后,银止川轻轻地哑声说。
“但是想来想去,我们这几天一直都过得很开心的,也没有什么争吵。他不应当这么吓我的。”
“……”
“这种事,有时候说不清。”
李斯年揉了揉额头,勉强说道:“你和西淮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