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例如我从十四岁就开始存的话,存够也有五十多了。”
银止川自顾自地,竟还在煞有其事地接着想下去:“五十多找美人,哎,想想有点恶心。那不如我节省一点吧,每日只吃两顿饭,种出来的桑麻谷子都存着,挑去关山郡卖,这样能卖高一点的价钱。也许存三十年,我就能去找你了。”
“……”
西淮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银止川还真饶有兴趣,想自己是个农夫想得兴致勃勃:
“到时候我肯定要穿上最好的那身麻布衣裳去见你,去村头的裁缝那儿让他给我好好做。把指头里的黑泥也剔干净了。……那你会不会还是嫌弃我?毕竟我那样肯定是个粗汉,什么花样也不懂,人也黑,除了房事还算拿得出手什么也没有。”
“你指不定不肯同我困觉,那我就坐在你的床边,可怜巴巴地看着你。又喜欢,又不敢动。只敢等你睡着后,亲一亲你的手指头。”
“……”
西淮无言以对了,银止川却哈哈大笑起来。
风流倜傥的少年将军把自己是个农夫该怎么求爱想得如此兴致勃勃,也不知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开玩笑的。”
银止川说:“像你这样的美人坯,我见过一眼,杀人放火也要抢来的。怎么可能还耐得住性子等四十年?”
西淮低低地“嗯”了声,银止川却伸手,在他发间轻轻拂过。
落花狭在西淮发间,银止川两指夹着它,轻轻捋开。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腹微有薄茧,但是一看就知是名门公子的手的。
只瞧着那指节分明的手指,就有种风流气,想到它勾起姑娘脸颊的场景来。
“西淮。”
银止川低低地叫他,同时垂眼,食指顺着西淮的额角往下摩挲,一直到下颌停止。
他的拇指与食指一同狭着西淮下颌,挑着带向自己,想要弯腰去吻。
“有人在看……”
西淮略微推阻了一下:“这里有许多人。”
“让他们看。”
银止川却说:“你银哥儿吻技好,不吝于别人看。”
落花速速而落,银止川一身华贵倜傥的银袍,西淮一身清冷温和的白衣。
宫娥太监们从他们身边步履匆匆而过,有些会时不时略微惊讶地侧头,看着这胆大妄为的二人,而更多的,则是目不斜视地快快离开。
这是盛泱王朝最后延绵的两年。
有人在急不可耐地搬权弄势,有人在匆匆汲取最后一段荣华富贵,有人在隐秘处蓄势待发……
银止川在一场落花下,吻他心爱的人。
……
“望亭宴上莫必欢伤了元气,也许他比我们想象中更胆大,也更恣意妄为。”
求瑕台中,西淮,银止川,楚渊三人围小案而坐,房中侍候的弟子与宫人都被屏退了。
沉宴与楚渊说了会儿话,就又匆匆赶去了前朝处理政事。临走前,他吩咐求瑕台加强守卫,从今往后,非他手谕,任何人不得强闯。
“也许神女河的石像一事,本就是他一手操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