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道:“师父记得喝药。”
求瑕台上方的夜空被云微微遮住了,月光撒不下来,显得有些暗。
沉宴站在夜风中,漆黑的发被吹的微微凌乱。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隔着一扇门,各自沉默着。
若放在数十年前,储君沉宴和观星阁少阁主还是挚交好友的时候,他们大抵谁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天。
那时沉宴还是在东宫如履薄冰,并不得宠的太子;楚渊还是灵力充沛,被誉为可“堪国运,定生死”的观星阁最负盛名少阁主。
与君初相逢,犹如故人归。
他们以为会与彼此做一世最好的挚友,直到那件事发生——
“不管你说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都不会介意。”
沉宴说:“楚渊……我在意的,只有你。”
然而楚渊却没有吭声。
我在意的,只有你。
大抵彼此都知道这句话有多么苍白,楚羡鱼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他。
“你不在意,但是我在意。”
良久,楚渊道:“还有千千万万朝臣在意,我不是配再踏入星野之都的人,我已经……”
他已经被人触碰了。
身为帝王的观星神侍,需要和君王有身体之交,以更能够准确地勘测天命。
然而楚渊十二岁起被定为先帝的观星神侍,在眉间点了以证“忠贞”的十字朱砂印,应当直到弱冠之后,再被先帝亲手破除。
只是没有想到,在楚渊十九岁的时候,他眉间的朱砂印就散去了——
他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所触碰,并至今不肯说出他的名字。
先帝因此而废去了楚渊预作“观星神侍”的身份,而今沉宴想再钦点他为自己观星时,这也是来自朝堂的最大压力。
——已经与他人有鱼水之欢的观星神侍,灵力不再充沛,他们就像受到凡人染指的谪仙一样,不再有为帝王观星的资格。
沉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想逼楚渊告诉自己,他只是真挚地将楚渊放在心上,尊重他……也倾慕他。
求瑕台再次安静下去了。
沉宴久久没有等到楚渊的回应。他捧着手上的药,端立在寒风中。
良久,沉宴低低叹息了一声,将门推开一道极小的缝隙,侧身撇了进去。
——观星推命极耗人心力,楚渊本就极慧,能看到甚至一个国家的气运。
沉宴的印象中,总是觉得他病恹恹的,被人破身,灵气外泄之后,就更是长病。
现今已经说不到一会儿话,就时常昏睡过去。
沉宴静视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