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淮在温水池中静静立了半晌,而后披上外衣,朝银止川的房间走过去的时候,银止川正在发呆。
他口渴得实在厉害,到行宫之后,就喝了数杯茶水。虽然还是热,但是总归没有那样躁郁难安了。
他慢慢清醒过来,大概知道自己在哪儿,也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
银止川骂了一句乡野间的粗话,撑着脑袋:“小瞧这小东西了。”
银少将军见惯大风大浪,出入个秦楼楚馆从不翻船。
唯独没想到,在跟自己带出去的小倌一起吃饭的时候,被药着了。
喝下那一杯杯酒时,西淮也与他同饮。又是在那样众目睽睽的望亭宴上,银止川怎么都没想到西淮会给他下药。
他不是不待见他么?不是见他就跑么?
他图什么?
银止川揉着头痛的太阳穴,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他想——
然而还未等银少将军想清楚,门“吱呀”地响了一声,西淮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气和暗香,已经进来了。
不能失身。
银少将军看着眼前的素衣人,缓缓将方才没接上的心里话补全。
然而,眼前人有漆黑如琥珀一样的眼瞳,寒凉如深潭一样的气质,衣白胜雪,乌黑的发散在肩头,湿淋淋的,将雪白的里衣濡湿了一小块。
就像一只趁夜而来的魅。
银止川登时觉得……刚才的想法有一点点难。
“你……”
他琢磨着怎么开口,西淮却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将门合上了。
他没什么表情,几乎有点冷冰冰的。
好像根本不是他给银止川下药,而是银止川要霸王硬上弓似的。
“你是喜欢我准备好,还是我自己来?”
西淮大抵觉得银止川也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所以也没有太多交流。只微微抬眼,望着银止川,哑声问。
他的眉目平日里就很寡淡,而今洗沐完了,穿着素淡的里衣,在月夜中,更显得干净透彻,如从未沾染红尘凡俗的谪仙一般。
银止川望着这任何一个人纨绔看见都会难免心动的白衣人,却在心中想:
……什么?
什么叫准备。他在心中无声默然:和小倌做还要准备吗?
过去的二十二年,银少将军虽然生活放浪,但是其实他有一个秘密。
他和任何女子……都没有真正走到最后一步过。
他心里有一个执念,他可以在外头玩得花天酒地,不省人事,但是一定要点到为止。
就如同和姬无恨一起逛窑子,他也只是知道那一回事就可以了,不必真正自己去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