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盛泱的使臣启程回国。
秦绎从承烨殿摆驾,前去相送——
这几日他一直宿在承烨殿。
那晚慕子翎在他面前舔去鲜血的画面在秦绎脑中总是挥之不去:
苍白的脸,殷红沾血的下唇,漆黑的眼瞳。
那样病态绝艳的容颜,引诱得秦绎下腹热烫发痛。
抑制不住地想要将慕子翎压在身下,咬舔他的泪痣,与他缠绵至死方休。
事实上,现在秦绎也越来越分不清,当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艳丽苍白的脸时,他想起的究竟是这对双生子中的哪一个人。
是君子端方,皎皎如玉的慕怀安;还是一个偏执敏感,诡谲矜傲的慕子翎?
他是应当爱慕怀安的,他曾经发过誓。
但慕子翎就像一株奇异妖丽的花,越是危险,越是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王大人,行事多多好自为之。”
临行前,秦绎对正欲上马车的王为良淡淡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王为良的面色十分不善,几乎要将心里的不快掩藏不住地表现在脸上了。
“这句话我也送给你!”
他咬牙道。
“王大人翻脸这么快做什么。”
然而秦绎微笑着:“买卖不成仁义在,孤王依旧是盛泱友好的盟伴。”
王为良头也不回地登上马车,车帘放了下来。
“孤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对逐鹿天下没什么兴趣。”
秦绎客气而周道地说:“替我向贵国的新帝问好,梁成来日定向盛泱奉上恭贺的厚礼。”
马夫挥动长鞭,“啪”地抽出一声清响。骏马在抽打下迈开四蹄,扬尘离去。
秦绎站在原地,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暗红的滚云纹龙袍,外头是亚金色的猞猁裘披。
看上去相当贵气不凡,君王威仪。
当愈行愈远的盛泱马车在视野中完全消失后,他的笑容才缓缓退去,显出一种冷淡威严的神色。
“慕公子已经动身了。”
近臣在他耳侧低声说:“卯时走的,现在大约已经出城了。”
秦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吩咐道:“点兵。”
“……我们也该出发了。”
他瞩目看着盛泱使臣离开的方向,马车已经离开很远,连一个小点都望不见了。
此时正是初冬,梁京地南,除了夜里寒气重了一些,几乎没什么变化。
但在那更遥远的地方,有燕启、上京、盛泱……有与梁成截然不同的大漠风尘,西湖柳树,岸崖怒涛和银碗盛雪。
百足虫死而不僵的盛泱,已经腐朽溃烂到那个地步了,为何还不崩解?
秦绎漫不经心想,中陆分分合合已愈近百年,总有一个人要让它统一。
现在,就是时候了。
……
与此同时,城外,一个破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