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等他说完,温宛才有了些许反应,她笑着,带着些许意尽阑珊后的冷淡。
须臾之后,开始回应温明凯,以他所期待的心平气和,“你们做不到的,而我已经放弃了期待。”
“哥,你肯定没计算过,‘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这句话你对我说过多少遍。而相同的话,你从未对姐姐说过。”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能为什么呢?
她其实早就懂了,他始终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或许曾对她生出过怜悯和疼惜的情绪,但那是强者对弱者的,受制于那点不能被剥离的血脉亲情。事实层面上,他从未尊重她认可她。
温明凯被她的这番话噎得心口发疼,缓了缓才找回声音,“宛宛,你太过敏感了。”
看,又是这样。
只要出现同他们预想不一致的情况,肯定是温宛出了问题。偌大一个家,她是他们羞于摆上台面又甩不去的包袱。搓磨到了最后,就演变成今日模样:他们痛苦,她更痛苦。
这般念头浮出时,温宛禁不住勾了勾嘴角,是自嘲,是预示着这场对谈将以失败告终,“哥,我想有件事情你从未搞清楚过。那就是我是你妹妹,不是你的下属!我,没有任何义务听你的话。”
“你尊重我我便尊重你,你爱我我便爱你。长久以来我从那个所谓的家里感受不到一丝尊重和爱,那我又凭什么尊重、爱你们?”
“不要再狡辩了,也不要奢望我体谅你们。从我退出群的那天,我就告诉自己以后只专注自己的心情,你们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温明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默默地承受多年,她终于也让温明凯尝到了被压制却无能为力的滋味。说完,她爽了,也不欲多呆了。纤白的手搭在桌沿,手指微张,当力量注入每根指节时,她站了起来,巨高临下地睇着他,笑着,“我约了人吃饭,今天就到这吧。”
话音还未落全,她已经拿了手机和水走出位置,径自走向玻璃门。
指尖初到门把手时,温明凯的声音再度响起,“宛宛,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吗?他们是你的父母”
父母两个字,不知怎么点爆了温宛。她倏地转身,将手中的手机和矿泉水瓶先后砸向温明凯。
温明凯挡掉了矿泉水瓶,却没能挡掉手机,额头被重重磕了下。天之骄子温明凯,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正想发火,却看到总是安静温和的妹妹眼中盈满了泪水,一时间,失了语。
而温宛,仍然怒气未消,像只愤怒的小豹子冲他吼,“父母怎么了?父母就能自以为是、对孩子想哄时哄两句不想哄了丢一边?”
“我是个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温明凯,你这个既得利益所得者不配在我面前说三道四。你当然好了,家产默认是你的,最好的资源所有人的关注都灌注在你身上。”
“我呢?我有什么?我只能靠自己,再累再苦都只能靠自己。就这,你们不满意或是喜欢我就要让。”
话至此,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大颗大颗涌落。很是狼狈,但有什么关系呢?又有谁会真正在乎呢?
“生养是吧?那你回去告诉他们我这一身血和骨头我等他们来拿。不想要的话,等他们老了,他们当年养我花了多少钱我十倍百倍的还。够不够?够了就滚出我的地方。”
“温明凯,你真叫我恶心。”
话罢,决然转身,不曾料想商栩到了,赵恒阳也到了。他们和她就隔着一层玻璃。静默片刻,温宛敛去大半情绪,亲自拉开了玻璃门。
她望向两个男人,轻轻扯了扯唇,“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
之后,凝着商栩,“你等我五分钟好吗?我去洗个脸。”
商栩:“慢慢来,不着急。”刚好,他也有点事情要做。
温宛离开后,商栩回头睨了赵恒阳,“赵哥,你去看看宛宛。这里我来处理。”
赵恒阳冷冷睨了温明凯一眼,离开。
商栩慢步踱进会议室,片刻后,停在了温宛的手机前。稍稍俯低身,捡起查看。还好,会议室里铺了地毯,砸了温明凯一下,也未见破碎。
玻璃屏贴于他掌心时,他不禁想,她肯定很难受,不然猫儿一样乖顺娇柔的她怎会失控到这般地步,甚至落了手机都浑然不觉。丢手机对于头部流量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信她不清楚。可她还是忘了,忘得彻彻底底
心绪如沸水翻滚,商栩的目光却一寸寸冷了下来。等到全然将温明凯拢住时,一些话未经他的大脑,明晰倾泻而出,“从这一刻开始,你和温家再让温宛不高兴,我就让你们一辈子都不高兴。”
“温明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