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当了哥哥,值得这么高兴吗?”魏宁边嗑瓜子边笑话他。
程锐坐在吧台里仰头看电视,眉头微蹙,淡淡道:“没多高兴。”
“一说起她,你嘴都歪到耳朵边了。”
是风靡中国大江南北的爱情片,盗版碟随处可见,程锐先前看过,可惜当时光盘太旧,并不流畅。他很喜欢,这天又闲来无事,便重新租了碟。姜彻看他专心致志的模样,便笑着说:“你别看小锐这样子,其实心特软,小时候看《魂断蓝桥》,都没看懂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魏宁啧啧感叹两声,末了神色古怪地说:“打小就这么爱哭,还敏感得要死,阿彻你上辈子得多作孽,被矮瓜这种小孩儿缠上。”他住嘴不说,夸张地垂下头做出悲痛的表情,长长叹了口气。
程锐瞥他一眼,往姜彻身边挪了挪。
姜彻一手支颊,一手揉揉他头发,又松手,转向屏幕说:“一当哥,就知道什么心情了,不是亲生的也心疼,人家俩还一个妈,能不高兴。”
魏宁耸肩:“你当人都跟你一样,身上长的不是心,是块儿豆腐。”
姜彻嗤了一声,不作回答。
吃过饭,姜彻提议到河边转转,魏宁大手一挥,说给他放个假,过过两人时光,晚上就不用上班了。姜彻笑话他生意太淡,本就用不上帮手。县城里酒吧很少,年轻人泡吧的风气也不盛行,不过魏宁人有趣,店里气氛好,酒吧又靠河滨,生意并不差。姜彻嘴上揶揄他,心里却是打算早点回去的。
刚过八点,两岸的路灯已亮,灯光掩映在垂柳间,隐隐约约的。漆黑水面上的灯影被拉长,随波摇曳。河面上的风习习吹来,很是凉爽。姜彻穿着背心短裤,踩了双拖鞋,和程锐并肩而行,步伐懒散。程锐兴致不是很高,若有所思地望着河面。路边有卖烧烤的摊子,姜彻买了两串鸡翅和冰镇的可乐,递他手里,说:“还想电影呢?”
那是部绵亘半个多世纪的爱情悲剧,女主角梦中和恋人相会时,姜彻注意到程锐在不停眨眼睛,猜到他情绪不高,兴许是电影的缘故。
程锐点头:“也不是总想,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就有点难受。”
姜彻拿可乐瓶冰冰他的脸,说:“那是电影。”
程锐躲开:“我知道。”
他说得又轻又快,带一点不服气的固执,姜彻听了出来,叹了口气,笑道:“我就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屁大点儿人,哭得跟花猫似的。”
程锐撇撇嘴,闷头吃东西。他不喜欢姜彻这种口气,就跟自己从未长大似的,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小屁孩。
“生气了?”姜彻说话间带着笑意,见臭小子还是不说话,只好说,“我觉得这结局挺好。很多事儿不圆满才是正常的。好歹有个人活了下来,再说——”他本想说两个人的春风一度,却想到雾蒙蒙的窗玻璃上那只白皙的手,就噎住了。
程锐看向他,微蹙着眉问:“再说什么?”
姜彻干笑两声:“他俩爱得挺深。”
程锐想了想,点点头说:“也是。”
姜彻莫名松了口气。这时身边有穿着校服的男女学生说说笑笑地过去,姜彻看到他们十指相扣,不禁感慨:“现在的孩子们都真早熟。”
程锐不明其意,循着他视线看过去,说:“挺正常。”
路灯黯淡,他的脸一半掩在阴影里,显得轮廓尤为深邃。姜彻心情很好,看他表情平静,忽起了兴致,开玩笑道:“你看,人家早恋的还能拉个手。”
程锐抬眼看他,嘴角微微扬起,眼里还带着笑意,两人身高已相差无几,这副神情倒像是同龄人间的调笑了。他说:“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没意见。”
姜彻本想看他害羞脸红的模样,眼下却落空了,略有失望,很快便换了情绪,正色道:“说真的,咱俩要真这样下去,一辈子都别想见光。别说拉手,”他一迟疑,叹息道,“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跟人好了。”
程锐一愣,垂下眼睛,半晌才说:“能这样就很好了。”
“什么?”
程锐仰头看天,黑色的夜空中散落着几颗星星,他出神地看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