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邹夫人不是最喜欢洗碗么?”邹廷深双眼含着笑,语气有点调侃的味道。
&esp;&esp;“…………行了老邹,你就不许我在婆婆面前表现一下吗?让女神知道我好吃懒做,多毁形象啊?”她挽起袖子,露出一双洁白细腻的小臂,摊开手,挤了一点洗洁精在掌心,“打下手的邹先生,你教我洗啊。”
&esp;&esp;邹廷深扫了一眼凌乱的厨房,以及不好打理的餐餐盘盘,握住她的手,将洗洁精从她掌心抹到自己掌心,说:“我来吧,手洗干净,上去休息。”
&esp;&esp;男人手指刮过她的掌心,一丝酥麻痒感直入心底。
&esp;&esp;她的心脏,砰一声,炸开,又迅速合上。
&esp;&esp;木眠一边洗手,一边笑嘻嘻道:“那多不好意思。那……小的就跪谢邹先生了!”
&esp;&esp;“不过,”邹廷深话锋一转,眼睛里笑意很深,“我也有个条件。”
&esp;&esp;“神马?”木眠下意识捂住双胸,“不能带坏小孩子。”
&esp;&esp;“……咳。”邹廷深手里握着洗洁精,利用弯曲的指关节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木眠,请你的思想稍微纯洁一点,别教坏了两个丫头。”
&esp;&esp;木眠嘴一撇,“还不许老处女思想污污污了?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esp;&esp;邹廷深说得很认真:“下次,别再说喜欢做家务,这会让雪姐误会我虐待妻子。”
&esp;&esp;木眠疑惑他的称呼:“雪姐?难道……我女神,不是你的亲生……”
&esp;&esp;“是,我们是母子,我是她唯一的儿子。”水龙头里淌出温水,在洗洁剂的帮助下,油渍无处可遁,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他将一只洗好的餐盘递给木眠。木眠用棉布擦干,小心翼翼放进碗柜。
&esp;&esp;“那是为什么?”
&esp;&esp;“很多原因。”邹廷深手上动作未停,继续解释:“我跟雪姐二十几年未见,重逢后,虽然母子感情得以修复,我却不太能将母亲的称呼叫出口。木眠,你知道吗——”
&esp;&esp;他的声音顿了顿,手上动作也停了一下,情绪仿佛瞬间低落。
&esp;&esp;“嗯?”她静静地盯着邹廷深侧颜,看见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眼睛仿佛也有点……湿润。但男人很会懂得压制情绪,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趋于平淡。
&esp;&esp;“有的人,玷污了父母的称呼。”邹廷深继续擦洗餐盘,心头沉重,语气却很轻松,“雪姐进监狱后,我相继被两对夫妻领养,也相继被抛弃。”
&esp;&esp;十三岁那年,路雪的好友离婚,将被抛弃两次的邹廷深带回了家,抚养至成年,并带他进了娱乐圈。
&esp;&esp;邹廷深继承了路雪的好皮囊,也继承了路雪的天赋,甚至青出于蓝。他的第一部电影拿到奖项那天,路雪出狱。
&esp;&esp;路雪被冤坐牢二十余年,出狱后,在好友与儿子陪同下,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生活。
&esp;&esp;这个世界焕然一新,就连她当年瘦弱的宝贝,也仿佛在一瞬之间长成了臂膀足够强壮的男人。当年陷害她的人已经去世,而她却仍然承受着人渣带来的痛苦,冤屈并未昭雪。
&esp;&esp;说完这些,厨房已经被邹廷深收拾地干干净净。他擦干手,对她说:“洗好了。”
&esp;&esp;木眠心脏绞痛。
&esp;&esp;虽然邹廷深用只言片语讲完了大概,并未描述他在苦难里浸泡的心情,但木眠依然能想象到他们母子所经历的痛苦。
&esp;&esp;木眠鼻头发酸,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住邹廷深左手,说:“老邹,这些年,你辛苦了,以后我会努力让你和孩子还有女神,过好日子。”
&esp;&esp;她发誓,一定要,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esp;&esp;木眠反问他:“老邹,你知道我从小最大的志愿是什么吗?”
&esp;&esp;“嗯?”他尝试回答:“做明星?”
&esp;&esp;木眠摇头:“我才没那么肤浅,我的志愿是赚很多钱,变成大佬,替我女神养儿子。”
&esp;&esp;邹廷深:“…………”这还真是一个宏大的志愿。
&esp;&esp;木眠拉着他往外走,从玄关鞋柜上拿下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钱包,抽出一张卡塞进邹廷深手里:“老邹,这张卡,给你。这是我从小大攒下的压岁钱,从没花过,想着以后攒多点,替我女神养儿子。”
&esp;&esp;她倒是很大气。邹廷深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