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嗯,没事。”他笑,幸福地。
“噢,那就好。”她的眸子中,有些微的犹疑。
“以后别乱跑了。”他失笑,“噢,明明是我乱跑了。”
她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也知道被一个人爱的感觉,在他的絮絮叨叨里她知道了他慌乱地在找着她,心该是被幸福甜蜜塞满的,可是,她为何觉得那么难受呢,不该属于自己的幸福被她抢了来,安心的去享受他的呵护,那样对吗?
他对她的沉迷,她都看的见,他的爱也渗透进了她的心,可是她仍然无力,这样去拖着他,也是对的吗?
一路过来,两边大片大片金黄的油菜花开的灿烂。
“阿姨,我可以抱抱狗狗吗?”凌君这时才注意到身边的位置坐了一对母女,小女孩大概五岁左右,扑闪着一对大眼睛,让人不忍心拒绝。
“好啊,只是你不怕吗?”凌君问她,她的母亲温柔的看着女儿,淡淡的笑着,没有说话。
“不怕。”女孩用手摸摸竹筒米饭的头,“我想给它吃东西,可以吗?我有牛肉干,还有牛奶。”
“小蕾,不可以。”女孩的母亲阻止着女孩从小书包里掏出来的食物,“狗狗不可以乱吃东西。”
“可是,我想给它吃。”女孩抿嘴抬头看着凌君,凌君朝她笑笑说:“竹筒米饭它已经吃过东西了,不如,你把要给它吃的东西给我,等它肚子饿了,我再给它吃,好吗?”
“好。”小蕾欢欣着将牛奶跟牛肉干塞进凌君手里,“阿姨,它为什么不叫棉花糖呢?我们家的小猫就叫棉花糖。”
是呀,它为什么不叫棉花糖呢,为什么单叫竹筒米饭呢,因为,与他有关,她不要去更改,只要它还叫竹筒米饭,他们之间还是有着联系的,用手触摸空气,即使隔着层层距离,仍感受着他就在身边,两颗心曾靠的那么近,如今只剩竹筒米饭可以陪伴。
为何泪水总是不听控制让我又想你,窗外已不再是满地的油菜花开,雨模糊了视线,冰冷冷的玻璃,隔着两颗心,她在这里,而他在哪里?
“阿姨,你要去哪里?你要带狗狗去哪里?”小蕾扬起头看她,奇怪着凌君眼里的水雾正弥漫,小小的年纪还看不懂,母亲皱眉打着手势,可是小蕾不明白。
“我们要去石钟山。”
“阿姨,我跟妈妈也是要去石钟山。”小蕾的眼睛一下失去了光彩,“我们去那里看爸爸。”
凌君心下一惊,不再说话,那样一个地方,不会是开心的,女孩的母亲脸上蒙上愁容,刻意的躲开了眼神,没有去阻止小蕾的话。
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朦胧,只听的见小蕾的声音在轻轻地说着,没有悲伤,没有忧愁,只有怀念。
她忽然觉得坚强的太久,好疲惫,听见了心底深处花开的声音,不像小蕾记得幸福是什么滋味,她早已无路可退,唯有拼命的去想念。
昨夜梦见你在招手,站在茫茫的草原,为我而流泪,触手可及,醒转,却遗憾还是长夜,越来越念,让我如何忍心将自己嫁给另外一个人。
请抱着我流泪,只是想要你抱着我流泪,似乎看见你回头的脸,明明已经触及你的手指,怎么又放开?我流下的泪,你是否有感觉?
洗手台上的漱口杯里放着两枝不同颜色的牙刷亲昵贴靠着,每天,他都会挤好牙膏,哪怕比我起的还晚,想说抱歉的话无法说出口,没办法放下他,也没办法放下你,我忘记不了,我该怎么办,我宁可漂浮于尘埃,也不要带给别人于伤痛。
夜深人静时我只想问问你,我可以爱他吗,可以吗?仅仅是因为象而爱可以吗?
不管命运如何,爱比命运坚强是吗?我该勇敢留下来,我不该逃开是吗?即使心里只爱着你,即使对他只有感动,即是伤害了别人,是吗?
最终,我会爱上他忘记你的,是吗?
到站,下车,缠绵的雨,微凉的风,这样的雨断断续续似要下上几天,那对母女早已不知去向,这样的地方是不适合相约一起的吧,凌君想,即使去往同一个地方,即使去看望最爱的人。
潺潺的流水以及曲折的山路,她独自穿行,一只手抱着竹筒米饭,一只手撑着雨伞,路两边的野花开得正好,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春天该多么美好,她的父母安详在这里,这样的雨天,她来看他们,她想告诉他们,她要结婚了,嫁给那个承诺说永远照顾她的男人,爸爸妈妈会开心的吧。
爸爸妈妈的坟前放着一束满天星,除了她还会有谁来看过他们呢?
灰蒙的天,细密不一的雨水,最终湿透了她,竹筒米饭奔下去,安静地蹲在她身边。
她看着对着她微笑的父母,她也笑着:“我第一次带你来,对不对。”
竹筒米饭用它温暖湿润的小舌头舔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