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正堂里的晏琳琅,一边粘着殷无渡说话,一边有意无意把自己暴露至皇帝殷望山的眼皮底子下。
她今日高调,实际上也是有所图谋。
爬得越高,焦莲越警惕她。
为了别在上京前不明不白死于宅子里,晏琳琅必须有所部署。
譬如今日,她故意让更多人关注自己。
为了求生,她甚至不惜借殷无渡的势。
毕竟,一个前脚刚落到皇帝与皇子眼里的庶女,后脚就死了。
这其中定有阴谋。
世家大族,总不至于无能到连家中小姐都保不住吧?除非是他们不想保住。
为何呢?自然是看不起皇帝的二儿子,不愿舍弃嫡长女与大皇子殷凌的联姻,所以只能杀死一个无足轻重的孩子。
可是,对于殷望山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
两个儿子都是染了他的血。
羞辱殷无渡,便是羞辱天家!
说深了,晏琳琅如果近日死了,晏家便是在蔑视天家。
而父亲晏瑾一生谨小慎微,他不敢的。
至少,近日不敢。
晏琳琅一场戏演完,推殷无渡的木轮椅至廊庑暗处。
四下无人,少年郎终于冷声开口了:“我陪你演了这出戏,够你活到入学那日了?”
晏琳琅当然知道殷无渡有多聪慧,原来他早早知情。
小姑娘知恩图报,对冷酷的少年郎盈盈下拜。
“够了。小琅,多谢二殿下庇护之恩。”
殷无渡不接受她的道谢,只是屈起白皙如玉的指骨,支着下颌。
小郎渡目光恹恹,凝视眼前的少女,半天不说话。
风雪渐大,夹杂雪絮的风袭来。
晏琳琅的浓睫微颤,一缕乌发连同发带扬起,勾缠在耳边。
殷无渡不由蹙眉,下意识探指,帮她拨了去。
可惜,指尖没把控好距离,指腹一动,轻轻挨蹭上晏琳琅靠来的脸。
丰腴的、温暖的脸颊,烫如烙铁,几乎要将他融化。
满心不适。
殷无渡猛然缩回了指骨。
他垂下眼睫,薄唇紧抿,脸色铁青。声音也陡然绷紧,冷冷地驱逐晏琳琅。
“戏既然演完了,那你该走了。”
晏琳琅不明白殷无渡缘何在一瞬之间变得阴晴不定。
她眨了眨眼,倒也没恼。
只是临走前,女孩家留了一句:“今晚,我找殿下一起守岁看烟花,好么?”
殷无渡一怔,错愕地抬了下颚,凤眸里满是不解与困惑。
她为何还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殷无渡:“我不会领你的情……”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人孤单,想找殿下一块儿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