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采芝与杭延聊了几句,却始终无法切入主题。
只是萧采芝并不是会藏心事的主,话语中时而停顿,惴惴不安的绞着手指。杭延一眼便看出了她的为难:采芝,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
萧采芝鸦睫翕合,逼着自己一字一句往外蹦:可不可以别再对付即墨清?
一言既出,无地自容的盯着地面。明明杭季两人都是为了她才做这些,但她却说出这种话,倒显得人家是迫害自己夫君的坏人似的,将两人一片赤诚置之不理。
看来,他对你不错。
萧采芝没脸看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应答。却听到杭延长舒了口气,
那我便放心了。
萧采芝愣住,抬眼便撞进那双脉脉的眼眸,他的目光柔情似水,似有千言万语,看得她眼眶发酸。她见杭延这般,还不如被他打一顿来得舒坦,总好过满腹内疚。
你、不生我气吗?
气、当然气,杭延拉住她一双纤手,确认似的握紧,但他要是让你受委屈,我岂不更气?那时听寻风说你状态不对,我都快气疯了,气他强娶却不懂珍惜,更气自己能力有限只能眼睁睁看你受苦。总算,见你还为七殿下说话,说明他总算没亏待你,我多少放下心来。
萧采芝不吭声,杭延的情意重逾千钧,沉甸甸的压在她心头。她只叹自己这般花心,如何对得起他一片深情?以前他们三人同宿同学,彼此感情深厚还说得过去,现在加上即墨清,她既无法割舍,又难以启齿。
萧采芝只能回握住杭延的手,他的手掌依然粗糙,却教人安心,只是刚一触到手腕,他便显得有些僵硬,紧接着面容平静的缩回手。
怎么?
萧采芝察觉到一丝异样,忙拉着杭延,不让他动。他见躲不过,干脆揭开袖子,露出小臂上缠绕的绷带,安慰的笑了笑,
只是烫伤。
萧采芝不疑有他,心疼的捧起:你要小心点呀,伤多久了?
快好了,杭延收回手臂,证明似的动了动手腕,你看。
吓得萧采芝连忙阻止了他。杭延一笑,唤来书童,准备笔墨纸砚,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随即嘱咐萧采芝定要收好,除了七殿下,切忌给他人看去。
萧采芝道谢之余,又吸了吸鼻子、涩着声说了句对不起,才慎之又慎的收了起来。
杭延瞧见她愧疚的神色,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异样。不知怎的,杭延忆起他们一起郊游时,萧采芝红着脸别扭的托他交还手绢,也想起即墨清见来人是他,唇角笑意凝固的表情。不过,只是那时他心无旁骛,从未多想。
现在细细想来,原来即墨清早已对萧采芝有意。
萧采芝与杭延又叙了会儿旧,只是无意冒险带她出门,她不便多聊,就匆匆离开。杭延伫立门口,遥望她离去的倩影,久久不肯回去。
忍不住幽幽叹气,再一次相会,不知几时。
待萧采芝放心回到府中,却见即墨清已摇着折扇,悠哉地候着了,她与无意被逮个现行,她眼见自己害无意领了责罚,于心有愧,忙将原委和盘托出,并佐证的交出信纸。
即墨清接过信纸,却并不展开,侧着头将其置于火烛上,火苗飞快的蹿了起来,把信纸燃成灰烬,只余袅袅白烟。
他温和的笑了笑,末了还要再补上一刀:多谢娘子一番心意。
萧采芝气结,半句话也说不出。她忧心即墨清才出的门,到头来反倒成了她的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只感觉这人生来就是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