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不平并未因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而有所动容,直接下令:“将朝家父子关入大牢,听候审问。”
立刻有内卫上前拿人。
原本扶着朝远之的王长史被迫退到一边。
朝远之推开内卫,仰起头高声道:“我儿犯下滔天大罪,我负有管教不力的责任,此事我会向圣人上折请罪,圣人要怎么处置我我都认,但你现在无权抓我!”
在场宾客都没说话,但他们心里都觉得大阁领不该抓朝远之,毕竟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朝远之与连环奸杀案有关系。
哪怕是大阁领,也不能无凭无证就抓走一个录事参军事。
司不平嘴角噙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连环奸杀案的九条人命确实与你没什么关系,可你原配夫人方氏之死,却与你有莫大的关系。”
乍一听到方氏二字,朝远之心脏猛地一跳。
燕辞晚扭头看向司不平。
她早就怀疑方氏之死有问题,其中很可能有朝远之的手笔,但此事她只跟萧妄、李乘歌、查秉良、九叔说过,他们四人不会将此事随意告知外人,那么司不平事从何得知此事的?
朝远之面露悲戚之色:“方氏当年因病去世,她的尸骨也早已下葬,这些年来,我时常思念方氏以致夜不能寐,我对她的死深感痛惜,恨不能以身替她去死。大阁领忽然提她,还怀疑她的死与我有关,就如同是往我伤处撒盐,比直接杀我还要令我痛苦。”
说着他就再度落下泪来,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燕辞晚立刻去看朝樾,果真看到朝樾脸上再度流露出那种不屑又嘲弄的神情,她趁机开口问道。
“朝樾,当年你们住在长安的时候,家宅中是否有一口井?”
朝樾脸上的表情一僵。
他见众人全都望了过来,立刻收起所有表情,木着脸说道。
“我不记得了。”
燕辞晚继续道:“我记得你书房里的那副画像,画中方氏就站在一口井旁边,身后还有两棵树,时间是在夜晚,天上有月亮……我记得方氏去世时你只有三岁吧,时隔十八年你还能记得这个画面,甚至能把它清楚地画下来,说明这个画面在你记忆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朝樾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燕辞晚知道他不会承认,有的人在得知至亲被人害死时,会不顾一切反抗报复,但有的人却会选择装聋作哑,以为只要不说破就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朝樾显然是属于后者。
他看似张牙舞爪无所顾忌,杀人放火什么都敢干。
可事实上,他胆小怯弱,遇到无法承受的打击,就会缩进壳子里蜷成一团。
燕辞晚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继续说道。
“想要知道方氏的死有没有问题,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将方氏的尸骨挖出来仔细检验便可。”
若方氏当真死于非命,即便已经化作白骨,厉害的仵作依旧能验出线索。
“不行!方氏年纪轻轻就病故已经很可怜了,我怎能让她死后都不得安生?我不允许你们开棺验尸!”朝远之的反应非常激动。
但这也在常理之中,毕竟人死为大,无凭无证就要开棺验尸,没几个人能接受得了。
燕辞晚无视朝远之,双目始终盯着朝樾:“不验尸也行,可以先查一查朝家老宅中的那口井。”
在说到那口井时,她特意加重语气,似意有所指。
朝樾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面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他的嘴唇哆哆嗦嗦,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几经挣扎,最后他还是选择闭紧嘴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