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发现他们一直被关在了这结界之中,只是晚上的时候结界看的见,白天隐于无形。
出去的钥匙早就亮在了李期邈的面前了,就看他怕不怕神魂剥离的痛苦了。
李期邈倒是不怕,灵魂差点被撕碎的痛苦都度过去了,何况是这种。
可是变成灵魂,自己这个身体是再也不能要了,以后就成了一个游魂,游荡在这天地之间,等到时机一到,就成为了过奈何桥的一员。
其实她还有一种方法,便是请求着张樵夫的高抬贵手,让他能够离开。
可这成功率几乎为零,她并没有这么的宁折不弯,甚至早已学会了变通,可他同意了吗?并没有。
甚至笑眯眯地告诉她好好地住着,住多久都可以。
李期邈:我想回家。
求人根本无用,只能自己舍弃一些,可能是尊严,可能是肉体,也可能是灵魂,将灵魂献祭给他们,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能走在阳光下,仰头只能见到月光。
或者与鬼共舞,沉沦在这天地之间。
她的退路看似很多,却只有这体面的一条。
“陈兄弟……你为何不愿呆在这里?这里好酒好菜,还有各色美女,可比外面好多了。”
清瘦的身影在那栅栏之前摇摇欲坠,只是一步之遥,却跨步艰难。
肉体和灵魂在清醒状态下逐渐剥离,如同一千根细密的针扎在她的肉体之上,又如一块烧红的铁烙狠狠地按在眉心。
“啊!”穿透灵魂的尖叫声响荡在寂静的夜色里,痛苦的哀鸣伴随着撕肉般的声音,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流在了她那血红色的眼尾,绮丽又凄凉。
“你真的不想要他了吗?”
“你的朋友,你的亲人,你的爱人!”
耳边似有恼人的嗡鸣声,略显扭曲的面孔上,嘴角微微掀起,吐出一字:“滚!”
脚一点一点机械地挪动着,在极致的痛苦中,神经好像有些麻木了。
她甚至有闲心想着:“这次言宣真的是判断大大的错误了……”
张樵夫的声音犹在耳边:“你就算出去了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再将你放出来,你若是要强走,可就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李期邈的脑中已经成了一团浆糊,那仅存的一点理智驱使着她的嘴巴道:“鬼话连篇,若是你如此好心,又为何要拦着我。”
“什么尘埃落地,什么改变,我若是不能出现,我又能改变什么?那时候又是不是我想要的呢?”
“即使就算你在的时候,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你也想出去吗?”
“你这定的标准是什么?就凭你的无端臆测吗,还是可笑的预言?那你们现在拦住我又算是什么改变吗?我们非亲非故,又为何要为我做决定?”她说的话变得颠三倒四了起来,嘴巴开始无意识地说着:“我不信什么一切都是定数,谁知道牵一发会不会动全身,你们是怕我改变什么?放我走,又改变了你们什么?”
改变,改变,都是改变?
“我什么都不怕,倒是你们好像很害怕?”李期邈低低地笑着,看着他们淡然表情一瞬间的扭曲。
她终是迈出了这最后一步,如同烟花一般爆炸,血肉模糊的她好像看到了一个阶梯。
那一层一层透明又延伸到了白云之上,穹顶之下。
她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问她:“你想回来吗?”
画面一转,是伏案办公的温柔女帝,漂亮的眉眼上是化不开的郁气,“为何,为何,这尸位餐素的当权者,这混沌不堪的世道,我已上了最高位,却一切受到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