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于是他绯红着脸到床边等候,先等妻主上了床,自己又去吹熄两盏烛火,才将床帘拉围,回到床上。
&esp;&esp;隐约透光的纱帐中,何缜拉开衣怀的手在微微颤抖,那雪白的胸膛不久前刚在浴水中见过,如今没了暧昧的水雾,又被晦暗的光线衬得朦胧。他继续解开腰间系带,让脐下春色也暴露在前桥视线之内,她目光随着布料的裂缝向下游去,停留在一根肉粉的阴茎上,那里皮肤光滑,纤毛不存。
&esp;&esp;“等等。”前桥突然警惕道,“何缜,你多大?”
&esp;&esp;何缜愣了愣,才意识到她在问年纪:“过了年,已十八了。”
&esp;&esp;“十八?你当真没骗我吗?”前桥看着他两股间光洁的皮肤,万分纳闷道,“十八了为什么没有毛?”
&esp;&esp;何缜无措得犹如腿间那根秃毛的鸟,他口唇开合几次,可却没解释缘由:“……仙姐不喜这样?”
&esp;&esp;不是喜不喜,是很奇怪啊!她虽然识人不多,但少年啥样也不是没见过——成璧十六岁委身,毛发已很浓密,孟筠十七岁开蒙,毛发虽经修剪,依旧黝黑虬曲,何缜什么血统,可以没有一根阴毛?
&esp;&esp;何缜局促道:“是我……我将毛剃了。”
&esp;&esp;前桥躺不住了,拉开床帘让更多光线透入,凑近了细看,那处皮肤下隐约可见毛茬的黑点。若真是剃的,弄这么干净也得费不少功夫。
&esp;&esp;“你剃它干嘛?”
&esp;&esp;何缜提着衣服红着脸,小声道:“《男品》有云,男子阴毛有五好,称‘毳、齐、无、香、露’,其中无毛乃上品,我以为仙姐会喜欢。”
&esp;&esp;“男品?还品……阴毛?”这帮荆国文人骚客有毛病吧?前桥又问:“什么叫‘毳齐无香露’?”
&esp;&esp;“毛发以毳小柔软为好,粗黑坚硬为丑;以修剪整齐为好,蓬松杂乱为丑;以无毛白净为好,多毛黝黑为丑;以气味宜人为好,气味馊臭为丑;以露出阴干为好,以毛长遮阴为丑……”
&esp;&esp;何缜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前桥这才琢磨过味儿来——合着后院那些男的,从头到脚就连屌毛都在勤加打理,并非天生就长这副屌样子来着?
&esp;&esp;嚯,媚女的小心思值得鼓励,但剃光也太……也太接受无能了。
&esp;&esp;她又想起何缜那根金丝楠木的木雕,虽然长度和别人一比略显卡哇伊,但把毛这么一剃,看着倒也像回事儿了。
&esp;&esp;剃都剃了,她还能说什么?唯有叹息道:“去躺着吧。”
&esp;&esp;何缜便将衣服脱了,赤身躺在床褥上,双眼滴溜溜地看她。无毛的阴茎正在泛红充血,那是因紧张和遐想难以自抑的生理变化。他难为情地侧了头,将手放在阴茎上盖着,遮掩的模样又有些勾人。
&esp;&esp;纵然决心不碰他,前桥还是忍不住把眼瘾过足。
&esp;&esp;对方身上有成璧那般属于练武者的肌肉,却不显得孔武有力,光滑的皮肤上几乎不见毳毛,也不知是天生还是后天打理的。他没听到命令,不敢擅自盖被,忍着微凉的空气和对方的目光,直到前桥也躺到他身侧枕上。
&esp;&esp;何缜目光温柔,试探地向她凑近,直到额头靠在她肩旁。见她没表示厌恶,才小心翼翼地把手脚都蹭到被中。
&esp;&esp;“仙姐……”
&esp;&esp;少年微颤的声音贴近,可前桥出声制止他:“何缜,我们就这样睡吧。”
&esp;&esp;他的身体骤然停在原处,满腔期待和紧张再次被寥落取代。他惆怅地远离了散发体香的肩膀,默默躺回原位,转头看向床顶的同时,两滴泪也流到耳侧。
&esp;&esp;他也不肯擦拭,更不肯让枕边人知道自己哭了,就这么仰视着床顶默默垂泪,直到前桥察觉到身边人呼吸的鼻音,忍不住转身看他。
&esp;&esp;“……你哭了?”
&esp;&esp;她后知后觉发问,何缜再也忍不住,将手背盖在眼皮上,任泪水顺着粘合的皮肤往下流。
&esp;&esp;这已不知是第多少次,她把一个窝里横欺负到哭鼻子,前桥当然知道自己多过分,迟来的良心终于痛了一下,尴尬地找补道:“……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啊?我记得你刚来时候,不是谁也不怵,挺霸道的吗?”
&esp;&esp;“我、我不知道……”何缜愈发哭得抽抽噎噎,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道,“我也不喜欢哭,我在家时从不哭的,我是知道仙姐……不会喜欢我了,我……我今天不该逞强,不该不让江师兄……上场……不该占着马车,把梁庶卿挤到别的地方……”
&esp;&esp;他絮絮地说着,声音愈发接近痛哭:“我也不该求着母亲,让她不要悔婚……或者不该自作主张,离开凤苑来京……不该妄自想着你,想了那么久,久到你早已把我忘了……你人生美满到不需要我,我早就看得明白,我不该……不甘心……”
&esp;&esp;在他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前桥唯有摇头苦笑,原来何有玫当真曾想悔婚来着。若自己再坚持一点点,和这位家婆统一战线,没准儿就没何缜什么事了。
&esp;&esp;如今木已成舟,她接受了何缜,也答应何有玫好好待他,却还是把他放在希望和绝望的两极中煎熬。若非他今天哭成这样,她恐怕都意识不到,自己和当初的虐夫狂魔魏留仙有什么区别。
&esp;&esp;“何缜……你这般懊悔自责,又何尝不是控诉我薄情啊?”她将那盖着眼睛、徒劳拭泪的手臂移开,“我承认,我一直没做好接受你的准备,可无论多少‘不该’,我们都已是妻卿。这明明是我自己的决定,该对此负责的是我,怪不得你。这段时日对你的冷漠和排斥,也多半不是因为你……”
&esp;&esp;她顿了顿,自嘲地苦笑道:“是因我自己……我讨厌自己的无能和软弱,讨厌明明是局外人,还要任人摆布、身不由己,讨厌无论在什么权下,都始终带着镣铐,现状看得到,改变做不了。我其实羡慕你的张扬肆意、敢作敢为,甚至有些嫉妒——我敢说隔壁那些男人,他们都是嫉妒你的——你就和当初骄傲的她一样,是我拼尽全力,都画虎不成的对象。”
&esp;&esp;身旁的何缜呆呆地忘记流泪,前桥收敛了复杂愁思,冲他叹道:“对不住,这段时日把你折磨得够呛。其实错不在你,若你遇到旁的女子,定会被人好好珍视的。”
&esp;&esp;“可我不要旁的女子,我自始至终,只爱仙姐一个!”何缜仍带着哭腔,却坚定道:“无论你何时能接受我,我都愿意等。当初的梁庶卿也是等,我也能等,他为你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做,只要你别剥夺我等待的希望……我想要机会为你多做些事,纵然是等,等上许久,我也心甘情愿!”
&esp;&esp;他说罢,将脸上泪水擦掉,手放在已垂软的阴茎上,略显生疏地抚弄起来。他一定从其他使奴那听来梁穹以忍为进的历程,于是故技重施,甚至对前桥道:“纵然仙姐想要旁人进来侍奉,也未尝不可。”
&esp;&esp;他是名正言顺的公卿,绝无当年梁穹无法侍寝的尴尬,何缜这份让步已足够大,大到把尊严和体面都让出去了,前桥望着他,幽幽叹道:“我不会那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