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有想到,小松会以这种方式告诉他。
更准确地说,他没想到在他们四个月没联系的情况下,她依然会和自己分享这件事。
成州平对电话说:“我现在要去南宁,等我到南宁了,把银行卡寄给你,你捎给她吧。”
老周诧异:“五千块钱你要寄银行卡,过分了吧。”
成州平说:“我乐意啊,不说了,前面有电子眼,我挂电话了。”
他挂断电话,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开车。
今天路上车很少,他前面只有几辆小型私家车在跑,笔直的高速公路,看不到终点。
他到南宁已经晚上了,卸完货,车停在停车场,他先打车去了市区,找到一个atm机,把自己的那张银行卡插进机器里,确认过了余额,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一个牛皮纸袋,一袋黄色便签。
晚上回到旅馆,他把银行卡放进纸袋里,又拿起笔,在便签上写下:「密码:手机号后六位」
他将这张便签纸也放进了牛皮袋里,第二天一早,便亲自去了快递点,它送出去。
南宁是省会城市,发往全国大多数地方的快递只用三天。
三天后的周六早晨,老周在家里收到成州平寄来的快递。
老周是个老警察了,那天成州平说完要寄卡过来,挂了电话,老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是成州平的领导,因为成州平工作的特殊性,他有权检查成州平的私人物品。
老周在客厅撕开了快递包装,拿出牛皮袋,往外一倒,果然,除了银行卡,倒出来的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黄色便签。
他展开黄色标签,看到上面的密码提示,已经意识到,事情不是看起来的那样。
密码提示写着手机号后六位,却根本没说是谁的手机号,这就很不寻常了,现在的人,除了自己的手机号,还能记住谁的?
老周送完孩子去书法班,找到了最近的atm机,把成州平给的银行卡插进去,输入密码的时候,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找到成州平以前的号码,把后六位输进去。
机器界面成功跳转,老周点了下查看余额。
看到余额的瞬间,他脑海里各种思绪乱撞。他慌乱地抽回卡,害怕周围有人盯着,又怕卡掉了,立马把卡放到自己运动衣内胆的口袋里。
一回到车上,老周立马拨通成州平电话。
成州平没接电话,老周知道他现在在忙别的,在等待电话的途中,他试图组织自己的语言。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成州平给他打来了电话。
尽管,老周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他还是没能忍住,暴跳如雷地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十五万,他工作这么多年,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十五万。
电话那一侧,成州平所在的地方,是造纸厂旁边的野草丛。
这块地是荒废的,一墙之隔将造纸厂和这里隔开,不会有人发现他在这里,对他而言,这是个相对安全的领域——从心理上来说。
老周听到他的沉默,又厉声问了一遍:“我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老周并不愿意质疑成州平,但作为领导,他又必须得问。
成州平说:“是上回任务的奖金。”
“胡扯!你的奖金是谁给你申报的?有多少钱,我比你还清楚,在这跟我瞎扯。”
听到老周暴跳如雷的声音,成州平忽然装作厉声说:“你是不是怀疑我拿黑钱了?”
成州平这人跟他们相处,少有严肃的时候,老周一听就知道他是装的。与此同时,他的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成州平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不是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