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龟公及时带着秋水坊的鸨母去而复返,后面还跟了一串的姑娘,浓妆淡抹,各有千秋。
“下面人不懂事,怠慢两位季爷了。二位瞧着眼生,是第一次来吧?”鸨母约莫三十来岁,甩着她洒了浓郁香粉的帕子,熟稔地揣着笑容试探。
纪宣灵略一挑眉,“我二人戴着面具,并未露面,你怎知我们不是熟客?”
“戴着面具算什么,常来我们秋水坊的客人,哪个我不熟悉。”鸨母得意一笑,又奉承了他们几句,“何况二位爷气度不凡,但凡来过一两回,奴家都不该没有印象。”
别的不说,她这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确实厉害。
“我们的确是第一次来。”纪宣灵站起来,走到那些姑娘面前来回转了一圈,“不过……我看你们这的姑娘,倒也没有吕兄夸得那么好。”
他一张嘴,不知又从哪里捏造了个“吕兄”出来。听口气,好像还是秋水坊的老主顾。
鸨母讪讪一笑,问:“不知这位吕兄是……”
云幼清在一旁低头轻笑,接口道:“自然是左相家的吕思雍吕公子。”
“亏得吕兄将你们秋水坊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如今看来,不过如此。”纪宣灵扇子往手心一打,一脸痛心疾首,同云幼清一唱一和的,将刚刚才身陷温柔乡的吕公子拉出来做了挡箭牌。
鸨母愣了愣,并未全然相信,只掩面笑道:“原来是吕公子的朋友。”
“怎么?不相信?”纪宣灵又绕至云幼清身旁坐下,“吕兄在家养伤的日子,可没少惦记来你这,今日好不容易解禁,一溜烟便奔你这来了,都没顾上招待我们兄弟二人。”
吕思雍冲撞陛下被罚在家里抄佛经的事不少人都知道,但打板子的事吕公子嫌丢人,捂着没叫人往外传。能知道这件事,大多是亲近之人,抑或是上门拜访过的狐朋狗友。
鸨母挥挥手让龟公和姑娘们都下去了,上前亲自为二人斟茶,“不知两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若是不喜欢姑娘……我们这里的小倌也一样可人。”
或者还有其他的爱好,也无不可。
说着,她的目光在自己和皇叔身上流转了一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纪宣灵捏着下巴评价道:“你的这些姑娘,倒也不是不好,只是,有没有……年纪小一些的。”
“原来公子喜欢这样的。”鸨母露出个心知肚明的笑容,倒是见怪不怪。
比起有些人猎奇的爱好,这已经算是好的了。
纪宣灵回以一笑,“最好是不通人事的,哥哥爱干净,嫌脏。”
他嘴里一声声的哥哥,倒是越叫越顺口了。
云幼清又不好在这种时候反驳他,只好剜他一眼,再次默默认下。
不过纪宣灵会提这样的要求,并非没有缘由。
年纪小又不通人事的,通常只有刚进来的孩子。像秋水坊这样的秦楼楚馆,通常会磨一磨他们的性子,再学些该学的东西,便可挂牌接客了。若是年纪再小些,还会下大功夫教他们学些琴棋书画,附庸风雅,然后随意挂上个才女或花魁的名号,身价便可以翻上好几番。
最重要的是,据殊兰所言,她在被抓的那两个月里,每个月都会有来挑人的,算算日子,差不多正是今天。
只是,刚接手的人,鸨母是不会,也不敢让他们接客的。
“这……看在二位是吕公子朋友的份上,也不瞒你们,今日奴家的确有一批货要接手,只是这新鲜货向来没有立马拿出来卖的道理……”
“那不知,现在可以了吗?”
云幼清掏出一叠银票,每张足有五百两,只怕比那日纪宣灵买下殊兰的钱还要多些。
鸨母人虽谨慎,却是个见钱眼开的,哪还有什么规不规矩的,当即把钱揣进了兜里,笑眯眯道:“可以可以,稍后二位随奴家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