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怎么说他,他都不在意,那些人看到的只是他的表面,他的本质不是这样的。
阿娘也这么说!
还有她眼里的瞧不上、嫌弃、失望,就像一把利剑,狠狠地戳入他的心脏里。
真疼啊。
这就是被至亲之人贬低和抛弃的感觉啊。
顾景之突然想到顾瑜。
原来她一直都这么疼,她是真的忍到不能再忍了才破釜沉舟的吧。
也好……
这泥潭啊,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免得越陷越深再也爬不起来。
“大哥,你听到了吧,这个家得你撑着,我是个废物一无是处。”顾景之冲着墨松院里面喊,“你千万别倒下,弟弟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说完那些话孟氏就后悔了。
她是真的太累了。
“三郎……”孟氏怔怔地喊了声。
顾景之凄苦地笑了笑,眼里没有光泽:“阿娘,孩儿不孝,辜负了您的期望。”
“还好,阿娘有大哥二哥。”
顾景之转身往芝兰院的方向走。
孟氏想去追,就在这时门房的下人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主母,不好了,二郎君被赌坊的人抓起来了,他们的人扔了欠条来,说两日内不将欠的赌钱还清,他们就砍了二郎君的手和脚。”
下人连忙将欠条递上。
孟氏抖着手接过,欠条上赫然写着,欠赌坊赌债两万两。
孟氏这次真的觉得天塌了。
引以为傲的大郎和小娘子苟且,不曾操心的二郎却进了赌坊赌钱……
两万两啊。
她从哪里弄两万两!
孟氏晓得那赌坊,说是背后靠的是京中的大官,谁的面子都不给,至于到底是哪家官员,至今为止都没人能差出底细来。
这也是为何那赌坊的人明知顾景川是武安侯府的二郎君,还敢堂而皇之的将人扣下送来欠条。
孟氏真的要晕过去了。
在晕过去之前,她用最后的力气冲墨松院里喊道:“大郎,阿娘真的扛不住了。”
孟氏晕过去后墨松院的大门才从里头打开,神色憔悴眼睛下面乌青明显,可见是一夜未眠的。
“将主母送回芳华院。”顾景舟开口,嗓音有些哑:“去将三郎君叫来。”
顾景之本来就没走远,福来很快就将人带了来。
福来已将顾景川欠赌坊两万两的事告诉了顾景之。
“大哥,上哪儿去凑银子?”顾景之焦急地问。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哥被断手断脚。
那赌坊是真做得出来的。
顾景舟沉默不语,过了好久才幽幽地道:“能卖的都卖了吧,我记得祖母和盈秀院那边有不少值钱玩意儿。”
他闭了闭眼,眼角流下一行热泪:“三弟,侯府……顾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