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啥,娘,咱晚上吃啥啊?”连蔓儿立刻转移了话题。
等连守信到家的时候,张氏自然是笑脸相迎。连蔓儿和连枝儿还亲自捧了香茶和点心过来。
“孩子他爹,晚上咱吃啥,要不,包饺子?”张氏就和连守信商量。
“行啊,那就包饺子呗。”连守信痛快地答道,他对吃食历来不挑,张氏和孩子们说啥是啥。
“那咱自己个包啊。”连蔓儿就道。
即便家里有足够使唤的人,她们并没有因此就十指不沾阳春水。勤俭持家是美德,不管贫富贵贱。都适用,而勤字还是摆在第一位的。
自己包饺子,为的就是一家人一起其乐融融的和乐劲儿。
剁馅、和面这些最初的准备活计有厨房的韩忠媳妇带人帮忙,剩下的,就是连蔓儿自家人的事。连蔓儿和连枝儿负责将饺子馅调好了。现在是瓜果蔬菜最丰富的季节,有足够的人手帮忙,一会工夫。连蔓儿就调了几种饺子馅,有南瓜馅、茄子馅和豆角馅,另外连蔓儿还精心调了一小盆三鲜馅。等准备的活计都做好了,连守信就负责擀皮,张氏带着连枝儿和连蔓儿负责包饺子。
一家人一边包饺子,一边闲聊,连守信没有主动提老宅的事,娘儿几个谁也没问。不过。感觉到连守信的心情非常放松、愉快,一家人也都跟着高兴。
连蔓儿有几次甚至笑出声来,因为她知道,只要连守信不再被连老爷子或者周氏摆布,那老两口子从今往后,就都没戏可唱了。
连蔓儿家这边是和乐融融。老宅那边却是另一番相反的景象。
周氏坐在炕上,一边拍着炕席,一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嚎。
“……丧了良心了,我白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侍弄大了。都不正眼看我,他看不上我啊。心狠啊,真心狠啊……”
连老爷子坐在炕头,脸色铁青,闷声不语。连守仁、连守义几个还在地下坐着,也都不说话。
周氏哭嚎了半天,心渐渐就灰了。连守信一家,现在她谁都拿捏不住了。不仅拿捏不住,反而连番吃了亏。本想着能在自己儿子连守信身上翻盘,却没想到,连守信不仅不被她拿捏,反而态度强硬、拂袖而去。虽然连守信没直接说她什么,但是那样子,摆明了就是懒得跟她说话,再不想理会她了。
唯一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还拿捏不住了。周氏一阵阵的心里发虚,那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就翻不出新花样来。骂的少了,哭的就多了。哭着哭着,那一股气无处发泄,就将矛头指向了连老爷子。
“……都是你这没能耐的老王八犊子,让我跟你受这个气。”周氏骂连老爷子。
“那还不都是你自己找的?”连老爷子正没好气,立刻回骂道,“好好的消停日子你不过,人话你不说,你就作,作吧,把脸都给作没了,人也给你作跑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你就是大天了!”
连老爷子说着话,穿鞋就下了炕,走了出去。
连守仁、连守义等众人随即跟着出来,各自散了。只剩下周氏一个,孤零零地在屋里。周氏愣了一会,就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连老爷子离了周氏,先去后园转了一圈,闷头干了一会活,等心情略好了一些,他才放下锄头,慢慢地走回来。他没进自己屋子,而是穿过外屋,走到前院来。
连老爷子一出门,正好看见老罗木匠往外倒锯末子。
“呦,老爷子,出来溜达溜达?”罗木匠见了连老爷子,脸上有尴尬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笑着跟连老爷子打招呼。
如今露天里晒的慌,罗木匠大多数时候,就在西厢房里做活。这一个院子里,哪个屋子里有啥大动静都相互瞒不过,罗木匠在老宅干了这些天活,几乎天天见他们不是吵吵就是骂的。周氏的脾气秉性那是远近闻名的,不过一开始,这罗木匠还是很不适应了一阵子。
现在,罗木匠已经适应了,但是看见被老婆给骂出来的连老爷子,还是有些尴尬的。
“啊。”连老爷子假装没看见罗木匠的怪脸,答应了一声,就站在院子里不动换了。
“老爷子,要不,你老进来看看?”罗木匠就道。
“嗯,看看,看看。”连老爷子马上答应道,就跟着罗木匠进了西厢房。如今庄稼活不多,连老爷子每天没事就往这西厢房里来,看罗木匠干活,眼瞅着棺材一点点打起来。
进了西厢房,连老爷子先是围着打起来的棺材绕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显然很是中意。等看够了,他才在炕沿上坐了下来。
“老罗啊,你这活计是没的说。”连老爷子赞了一句。
“承老爷子的贵言,你老满意就行。”罗木匠笑着道。因为有这手艺,常被请到别人家做活,罗木匠很能说一些场面话。
“这大概啥时候能完活?”连老爷子又问。
“这口寿材,再有个五六天,就差不多了。”罗木匠算了算,就道。连家要打两口棺材,这两口棺材不能一起打。先打的自然是连老爷子的,木料也是可着这口棺材用。等连老爷子这口棺材打完了,他还得形式上歇几天,接着才能打周氏的那口棺材。周氏的那口棺材,会比连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