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卖地瓜秧,肯定比直接卖地瓜挣钱。即便定下较高的价格,也容易让人接受。
这样做,即为人,也为己。
“这样好。”连守信听了连蔓儿的话,立刻就同意了。
连蔓儿笑了笑,心想,她现在算是完全融入了这个家庭了吧。就连想法都和这一家人踩在同一个拍子上了。连守信这一家人,本质上来说,就是敦厚、朴实的种田人。虽然开着铺子、做着买卖,但是他们依旧保持着种田人的本色。淳朴、敦厚、内敛,与他们的生活贴近土地有关。他们的身上也具有着和大地一样的品质。
而作为商人,他们显然不够狠。
这是在卖金玉米的时候,连蔓儿就发觉了的,现在,这种感觉更深刻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要一代一代地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分盘剥,而不知回报,不肯舍。并非长久、聚福、聚富之道。
“咱自家留一半,那另一半那,咱咋卖?”五郎就问。
“得先给幼恒哥家留出一百斤来,其他的都卖了,这个价钱吗……”连蔓儿仔细地想了想。现在上好的白米是十文钱一斤,地瓜是个新奇的东西,想买去吃个新奇的人家,必定都是富足有余的。而且地瓜一次也不能多吃。“咱就定五十文钱一斤咋样?”
“咱这说这是按种子的价钱卖的。”连蔓儿又补充了一句,“不管谁家来买,咱都限量。不多卖。这样才好让更多的人家买到地瓜。”
一家人商量了半天,最后都达成了一致。
他们刚商量妥,这一拨拨的人就来了。有认得的、有不认得的,大家的目的都是一个。他们或是亲眼目睹,或是听人转述,知道了地瓜的产量极高。他们也想买地瓜明年种。
连老爷子也来了,他是被人央求来,跟连守信托情的。
“爷,叔伯们,咱都安静下,听我爹说一句。”看连守信被众人围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连蔓儿正往屋里送茶水,就笑着大声说了一句。
这地瓜是她们家的,不管大家伙说什么,最后做主的人是她们,是连守信。大家伙就真的都不说话,看着连守信。
连蔓儿就走过去,给连守信的茶杯里续上水。
“爹,你就说呗,就照咱商量好的说。”连蔓儿小声道。
“行,那我就说说。”连守信喝了一口水,又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咱这都是乡里乡亲,我也是个庄稼人。咱庄稼人一年到头地忙活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一家大小能吃饱饭、穿暖衣裳,日子过的宽绰点吗?这地瓜产量高,有了它,咱大家伙就不怕饿肚子了。大家伙都想种,我连守信没二话,这地瓜我肯定卖给大家伙。”
连守信的话说的非常有力。
一屋子的人都叫好。
“我四哥没说的,真仗义。”
“老四这孩子,我打小看着他长大,这孩子仁义,心慈。”
“四叔,你知道我家,我家穷的叮当响,一年到头,都吃不饱饭。四叔,我家也想种那地瓜,可我家……拿不出啥钱来……”
“我是这么打算的,大家伙也许知道,生地瓜秧子它是个操心费力的事,弄不好,地瓜就得报废了。离明年种地瓜,这还多半年,地瓜这东西,不好过冬。……我打算明年生地瓜秧子。大家伙要是想种地瓜,明年来跟我买地瓜秧子。我这是为了大家伙着想,咱庄户人家的钱来的不容易,我现在日子过的稍微好点,这风险啥的,我就担了。咱大家伙想好了,是明年来买秧子,还是现在买地瓜。”连守信就又道。
这是刚才他们一家商量好的说辞。
“老四是个实在人那。”就有个老者叹道。
“仁义,有良心。”很多人都点头称赞。
“四叔,你明年真卖地瓜秧子啊,那咱先订固下来呗,我怕明年买的人多,轮不上我家。”又一个人道。
“明年我家肯定卖地瓜秧子,也不用订固啥的,这地瓜秧子肯定先卖给咱们自己村里的人。”连守信道。
“还是订固下来吧,要不,我们这心里它不安稳。”
很多人在听了连守信刚才的话之后,都改了主意。不买地瓜,而是打算等到明年买地瓜秧。而且,他们还怕到时候买不着,要先跟连守信定死了。
连守信就扭过头去,征询自家妻儿的意见。
“要订固,那就订固吧。到时候地瓜秧子也有限,咱就先到先得。谁先定,到时候就先卖给谁。”五郎道,“要订的叔伯。跟我到这边来,我记个账。”五郎就说道。
就这么着,大多数的人都跟着五郎过去了。
留下来要买地瓜的。就都是富户、大户了。这里有王举人派来的管事、周围村镇地主家派来的管事,老金竟然也坐在其中。
这些人都有钱、有人,买了地瓜回去,除了留种,他们也舍得吃。
“刚才沈六爷拿了两箩筐地瓜,那大概有一百二三十斤。沈六爷给留下了一百二十两银子。”连守信说道。
当时沈六给银子,在场的人都看见过了,即便连守信不说,大家伙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