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靖潇忽然道:“是你干的,对吗?”下意识往后退。
“当然不是!”宋琰像是被重击了一下,身体抖动,“我手上是干净的。”
“那谁不干净?”
“我不知道。”
王靖潇喃喃道:“这个家里每一个人都谎言连篇,连你也不例外。”
宋琰望着他:“我没说谎,我只是觉得事情该告一段落了。”
“你怎么敢保证下一个死的不是你?”
“我……”
王靖潇道:“我真是愚蠢,竟没发现真相。”
“什么?”
“你不满文公把织造权交给忏奴,因此丧心病狂地杀了他,然后又嫁祸忏奴,把织造权拿到手中,然而你没想到的是我来了。在你知道我要带忏奴离开之后迅速改变策略,开始嫁祸二庄主,因为忏奴一走织造权就是你的。而二庄主一倒,开矿权和铸银权也是你的。所以,一旦二庄主被认定有罪,你就来个死无对证。”
“简直一派胡言!”宋琰听得目瞪口呆,差点将眼前的火盆掀翻,“你疯了吗,我是那种人吗?你居然敢说出这种话!”
“……”
宋琰像个野兽,继续叫嚣:“你说我弑父杀人,证据呢?我又为何要杀江燃和单荣?”
“江燃放外债你早就知道吧,你想让他走,但是他却一直赖在山庄里,因此你干脆一杀了之,至于单荣,他不过是你嫁祸二庄主的障眼法。”
“你这都是没有根据的猜测。”宋琰要抓狂了,根本找不到词语来解释,气急败坏地挥手就是一拳。
王靖潇反应极快,躲过了攻击,跳到一边接着说:“还有倒霉的慕伶人,他也是被你毒死的,是你要的银耳羹然后命人端到回鸢楼去。”
“我为什么要杀他,他不过一个戏子。”宋琰铁青的脸上满是怒火。
“因为他是你的耻辱。而且,他还知道你弑父的内幕。”
宋琰喘着粗气道:“什么内幕,无中生有的事你倒是张口就来。”
“慕伶人曾给我写信说有事相告,是关于文公之死的,玉湘曾说慕伶人在事发第二天早上找过她,说曾看见一人在明正堂外面,但没说是谁……那个人就是你吧。”
“无稽之谈,父亲死时我已经上床睡下,悯惠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能作证,阿茹也能作证。她的话你总该信吧。”
王靖潇沉默了,他不知道该相信谁,王茹已经嫁为人妇,是否有自己的打算他很难知道。
“也许你在替别人遮掩。”他忽然说。
“我行得端坐得正。”宋琰一字一句道。
这时,王茹从外面进来,她已经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觉得要是再不出面两人就结成了死疙瘩再也解不开。她轻轻扯住王靖潇的手说:“哥哥,等天亮时就是正月初一了,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了,好吗,就当这是去年的事,咱们新年新气象。”
王靖潇表情缓和,王茹温柔的声音让他意识到一个现实,不管真相如何,现在的结果是对东苑最有利的,所以他们不会再调查下去,就算知道宋世君是无辜屈死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怎么会这样?他扪心自问,在利益面前每个人的面孔都扭曲得认不出来。
也许他也应该就此打住,毕竟这不是他自己的家事。然而,他一如既往地倔强却在作祟,不断叫嚣着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就算最后他无能为力,也要让自己做到问心无愧。
想到这里,他捏捏王茹的手:“对你们来说结束了,可对我来说还没有。”挑开帘子,迎着风走出去。
“你还要查什么?”宋琰跟着他追出来。
“真相。”
宋琰在他身后大喊:“你非要把天祉山庄弄得家破人亡吗,现在还不够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