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奴扭着身子看,上面写了些人名,廖夫人、宋世君、李紫舟、玉湘、江燃……等等。“写这些干嘛?”他问。
“刚才宋琰遣人来说,所有仆役身上皆无腰伤,因此,行凶者就潜在东西两苑的主人们中。”王靖潇把前两个名字圈出:“我大概梳理了一下,他们俩的嫌疑最大。根据现有证据,他们有动机和时机,可调动的人力也最多,很有可能在你昏迷的时候进去行凶,然后再嫁祸于人。至于李紫舟,他有可能是宋世君的帮凶,而江燃,他和廖夫人关系好,说不定也知道实情。”
“廖夫人一届女流连杀两人恐怕有难度。”
王靖潇道:“她也可指使别人去做。”
“我倒觉得江燃和单荣的死跟廖夫人没关系。”
“怎么说?”
“江燃暂且不提,单荣是账房先生,她需要他。反倒是宋世君……”忏奴说,“我们该去玲珑轩和单荣的屋子里搜搜,说不定有发现呢。”
2
玲珑轩内,阿慈哭哭啼啼,听得王靖潇心碎。
他拉过小小的人儿,搂在怀里,拿出上好的丝帕擦眼泪,柔声道:“之前问的匆忙,现下你再好好回想一下,你家主人出门前后有何异常,都说了些什么?”
阿慈缩着脖子道:“他吃过晚饭回来,心情很好,跟我说会有笔小小的进账,然后就出去了。我问他干嘛去,他说收账。”
“他做放债生意吗?”
“不知道。”
“他找谁收账?”
“没说。”
“你把怎么发现他的经过再说一遍。”
阿慈哭诉:“我等不着他,就出去找。刚出门,就听前面有动静,我好奇,隐在树干后面瞧,看见有个黑影好像拖着个东西走。就在这时,又有人来了,然后传来一声尖叫,我害怕极了,不敢露面。又等了好久才走过去看……”
王靖潇和忏奴对视,说道:“咱们疏忽了,玲珑轩竟然不是案发地。”
忏奴问:“看见那人的长相了吗?”
阿慈摇头。
“大致体貌特征呢?”王靖潇问。
阿慈想了想,刚要说话,这时窗外忽来一阵风,忏奴惊道:“谁在外面?!”
王靖潇想都没想就往外冲,在院子里转了几圈,连个鬼影都没有,回到屋中说:“你眼花了吧。”
忏奴有些不好意思:“也可能,今晚发生太多的事,有点草木皆兵了。”
王靖潇让阿慈继续:“记起什么了吗?”
阿慈黝黑的小脸皱巴巴的:“那个……大概……”
“你说清楚,别大概啊好像啊之类的,好好用脑子回忆一下。”忏奴蹲下身子,拉住阿慈的小手,“别害怕。”
阿慈身上打激灵,快速道:“那人身材高大,动作敏捷,十分健壮,应该是个男的。”
王靖潇挑眉:“真的吗?”
“嗯嗯,不敢扯谎。”阿慈此时已经不哭了,吸溜着鼻子,目光闪烁。
忏奴把王靖潇拉到门外,悄声询问:“你觉得是谁?”
“二庄主。”
“我也这么想,现在山庄里的这些主子中,身材魁梧的也就只有他了。我们再去单荣房间看看吧。”忏奴说。
王靖潇不认识账房,忏奴在前面带路。由于已到深夜,路上几乎没有人,偌大个山庄除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外,一片死寂。
王靖潇想起有一年冬天他在家中闲来无事,起了捉弄忏奴的心思。他寄到天祉山庄一个锦盒,并附上信说送给忏奴一匣子冰玉。只是后来他并没有收到回信,不知后续如何。
现下他既然想起来,便随口将此事说了,忏奴稍稍回头:“你还好意思提,我收到匣子里里外外看了半天都不知道你说的冰玉是什么,只有潮乎乎的木匣子,后来才想明白装的可不就是雪。”
“我取的是冰清玉洁之意,送你正合适。”王靖潇道,“你既然收到了,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我在家里还巴巴地等着呢。”
忏奴继续向前走,灯笼却始终向后照着,半个身子都隐在黑暗中,连同惨笑一起被藏得严严实实。
他收到所谓的礼物时,还在床上躺着,因为做错事而被父亲痛打一顿,整整七天下不了床。等他伤好之后,便把这个无聊的恶作剧忘在脑后,忙别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