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庄主?”
宋世君站在棺椁旁,回头道:“王公子也来探望?”
“碰巧路过。”王靖潇道,“您在这儿守灵?”
“也不是。只是想起些什么,突然来看看。”
王靖潇看着半盖的棺材,说:“您这是在验尸?”
宋世君不自然道:“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再检查一下有无疏漏。”
“那检查出什么了?”
“这个……”宋世君走到门口看看,把门关上,颇为神秘道,“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我要给你看个东西。”他示意王靖潇上前,稍稍拉开文公的衣服露出里面灰白的伤口。
王靖潇大致看了一眼,没发觉异样,宋世君解释说:“你仔细想想廖夫人之前描述伤口的话。”
半寸长,一寸深……
王靖潇依然不解。
宋世君有些卖弄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们谁都不曾留意。我曾听一位专治外伤的郎中提过,人的胸骨非常坚硬,要想一刀毙命除了要有力气之外下刀位置也很重要。”他指着伤口说,“你看,这个位置正好在胸骨中间最厚的部位,一寸的深度能重伤也能致命,但绝不至于当时就死,就算走不动路,也至少能挣扎片刻。”
王靖潇听明白了,结合宋福描述过的现场,可以想见,当时文公应该处于毫无抵抗能力之下,否则不会地上连点血星都没有。
那么这就牵扯到另一个问题,文公怎么了,他是被人控制了还是有其他原因导致无法挣扎任人宰割。
“我这个发现重要吧。”宋世君整理好文公的衣服,“现在是不是能洗清嫌疑了?”
“为时尚早,谁知你是不是耍诈,故意透露出破绽?”
“你!”宋世君气道,“我要是凶手岂会告诉你这些,早把门一关杀人灭口了。”
不等王靖潇回答,外面忽然有人喧哗,脚步声纷乱嘈杂。
他们一同走出去,很多人站在回鸢楼外面指指点点,看见他们来了,主动让开一条路。
台阶上,白日还风情万种的慕伶人斜趴着,地上全是血。
宋福带着四五个人赶来,要把人挪走,王靖潇出声阻止:“先别动,我要检查。”他绕着尸体大致看了一番,慕桃夭侧着脸眼睛微闭,表情狰狞,手指微微弯曲,口鼻处全是鲜血,周围雪地上脚印杂乱,暗红的血迹如点点红梅延伸至三步开外。
他望着紧闭的大门,结合尸体倒卧的位置,心中疑惑,这是准备出门还是刚才外面回来。他问:“是谁先发现的?”
人群中一个相貌平平的人走出,满脸惊恐:“是我。我晚上换班想抄近道快点回房,谁知走到这里就听有人叫唤,走近一看就见慕伶人倒在台阶上,嘴里全是血。”
“你见到他时,他还没死?”
“没有,但眼瞅着快不行了。”
“他说什么了?”
“说的话含糊不清,似乎是一直在要水喝,我给他找水去,可还没走出几步他便不动了。”
王靖潇摆手让他退下,问宋福:“平时谁在他房中伺候?”
“之前有个杂役,过小年儿时下山回家去了,因此这段时间无人侍候。”
“饮食起居无人照料?”
“慕伶人本就深居简出,加之回鸢楼物品齐全,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他一人住也甚是方便。”
王靖潇让宋福将人搬走,看了眼鞋底,心下了然,应该是准备出门,因为鞋底很干净。
可大晚上的他出去干什么,忏奴曾说过,他不怎么常露面。
忏奴……他突然脑子一动,在人群中寻找。
无心小筑也靠北,直线距离和回鸢楼并不远,按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听到风声才对。
他推开回鸢楼的大门,还没走进去,只听身后又是一阵惊呼。这一次是宋世君发出的,身旁站着的是兀自喘气的杜晚。
宋世君不等他问,深吸一口气说:“人们在玲珑轩附近发现了江燃和单荣……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