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金使闻言,互相扭头交换了一下意见,说道:“没有申之小相公,这和谈没法谈。”
万俟卨心中微微不悦,语气略带不善道:“贵使是在威胁我吗?”
金国使者来了个战术后仰,并不说话。
潜台词便是:李申之不来,就不谈。
看到金人无赖的模样,万俟卨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刚刚升起的一丝自豪感也被打压得荡然无存。
自豪是来源于实力,有实力才能赢得对方的尊重,显然万俟卨没有这样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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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僵持了一阵,万俟卨只得无奈地遣人去唤李申之来。
派出的人很快便回来,却没有把李申之给带来:“李申之说,他顾不上。”
顾不上……
府衙中的万俟卨顿时火气冲天,恨不能下令将李申之捉拿归案,就地正法。
只可惜大名府中没有他的亲信,而李申之偏偏带来了数万大军,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万俟卨心中虽怒,但是看到金使冷冷的表情之后,强行将火气憋了回去,说道:“好叫贵使知道,李申之说他没时间,来不了。这和谈之事,咱们还是继续吧。”
金人没多废话,直接站起身来,说道:“那请贵国等到申之小相公有空的时候再来谈吧。”
说罢之后,作势要走。
金使在来之前,完颜亮反反复复地交代他们,和谈的事情一定要有李申之的点头才算数。如果李申之不点头,就算是宋国的皇帝签了字、宰相盖了国玺,最后也可能作废。
完颜亶表示完颜亮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金国使者将这一条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是以一定要等到李申之与朝廷的代表同时在场的时候,才要开始说和谈的事情。
金使正要离开,这时有一名小校跑进来,直接与金使说道:“我家申之小相公说了,他在北城外的亭子里休息片刻,金使若是想要和谈,此刻前往北门外的亭中一叙。”
金国使者听罢,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立马达成了一致,便要一起往城外走去。
刚一迈步,忽然想到了还有万俟卨这家伙呢。
根据最高指示,没有万俟卨在场,和谈照样没办法进行。
金使正要喊万俟卨一起,方才那传令的小校朝着万俟卨说道:“我家申之小相公还说了,天使若是耽搁了这次和谈,一切后果将有你自己承担。”
轻蔑的话听在了万俟卨的耳中,万俟卨只觉得喉头一甜,赶紧拿手帕捂住嘴巴咳嗽了一阵,悄悄地将染得鲜红的手帕装了回去,摆了摆手,说道:“走吧,咱们也去,看看这李申之到底耍的什么鬼把戏。”
嘴上说的凶,心里真的怂。
就这样,宋金两国的正使结伴而行,从府衙乘坐马车来到了大名府的北门外。
李申之与张牧之站在亭子边上,指着远处的湖泽坡地说着话。
“牧之老兄,你在淮北水乡待过,也领着乡民们在山上住过,你看那一片地方适合生存吗?”
张牧之说道:“那片土地久经湖水润泽,土地肥沃。若是将其开垦成良田,丰收在望。”
李申之摇了摇头,说道:“围湖造田使不得。哪怕咱们多造一些龙吸水,将水引到高处来浇灌土地,都断不可将湖水填平造地。山川河湖无不是经过千百万年逐渐形成,它们是洪水自寻出来的出路。咱们若是围湖堵河去造地,岂不是住在了洪水的去路之上,必遭灾秧。”
围湖造田是王安石变法的内容之一,张牧之还以为李申之会赞成,没想到反对得这么坚决。
不过好在工坊城中的设备和技术都十分先进,将水从低处引到高处不是难事,于是围不围湖,对农田水利的影响并不大。
张牧之说道:“既然不在那里种田,不如在那里修建一座悬索桥,在桥北筑城,此城既可以当防御的要塞,也能安装引水的设备,一举两得。”
李申之说道:“我也正有此意。这几天辛苦牧之老兄多费费脑筋,将筑城选址的利弊充分考虑清楚。等到物资一到,咱们立马开工建设。”
张牧之说道:“申之小相公且放心,等俺老张回去之后,找一些军中的老人商议商议,他们见多识广,必定能提出可靠的建议。”
李申之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了大名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