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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信任危机（18）

老公洗完，早就不管不顾地躺下呼呼大睡了。云巧拿了个浴巾进到卫生间，洗脸池和洗浴池中间有个门分开的，因为东庭不喜欢洗澡的时候有镜子。趴在洗脸池上，看着镜子里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六年了，女人最好的一段岁月她全部给了东庭。东庭对她不好吗？好像没有，他给她所有她需要的吃穿住用，为她花钱他从来不眨眼睛。她曾经为他极度骄傲，所有人都在羡慕她，以至于现在，她也被自己的朋友们和暗恋东庭的小姑娘们忌妒着。东庭看上去那么帅气，人也灵活，还那么体贴。可是，事实呢？她跟东庭之间永远少了点东西。她好像永远无法走到那个睡在她身边，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的心里。也或许他根本不愿意任何人走进去。有吃有喝有住，还有什么不知足呢？云巧，你不要太贪婪。她骂着自己。但是，她以为她可以装出淡淡的样子，可是六年啊，她让自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男人。谢东庭就是一副毒药，可是知道他毒，她却依然欲罢不能。扫了眼洗脸池上的高档瓶瓶罐罐，上面还有一大包东庭上次从美国带回来的，她根本用都用不完。她苦笑着抬手拿起那包东西，毫不吝惜地扔到了身后的垃圾桶里……

一周后的一天清晨，谢东庭在自己办公室里按通电话叫了秘书小左进来，递给她一份简历，微笑着说：“通知一下这个肖亦飞，让她两天后就来报到上班。”

于大寨的公司里群龙无首已经有两天了，人心惶惶，老蛋看看需要他出面给大家一点安定药吃了，于是召开了一个全体大会。在会上，老蛋跟大家控诉了两个VP（副总）的不齿行为，强烈地抨击了一下利用公司资源干私活的恶劣行径，并再度强调这种行为的严重后果。随后，老蛋突然眼眶潮湿，露出了非常人性化的一面，说TIM的背叛是家族的耻辱，弄得大寨琢磨了半天。公司上市，TIM最多算是BOARD（董事会）成员，怎么混进他们家族成员了？直到老蛋拿手帕擦完眼泪，缓缓说，他是我们家族时间最长也最亲密的一个朋友，我几乎都把他当成我第二个儿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嗨，大寨暗地里撇撇嘴，谁信啊，一不顺意了，照样杀你没商量。人TIM也未必真把你当爹，表面上，那做孙子都行，可背地里还不都是自己就是爷啊？老蛋说，鉴于目前群龙无首，他们将尽快招两个新人填补职位，大家如果有合适的，可以举荐。随后就散会了。招到可心的新人可不那么容易了，匆匆忙忙实在难找。

闲暇时间，大家聊得越来越多的就是怎么给自己找退路。午饭时间大家也七嘴八舌各抒己见。有说给这里一个卖建材的商场倒些木头，有的说倒腾点小电器的。但都是小件儿，而且跟专业无关，大寨都不太感兴趣。其实这段时间，大寨也很难办，TIM跟他的关系非常好，这全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清楚。前一段TIM被抓走后，审问了一下就给放了，好像直接就彻底去了那家START　UP（创始）公司，帮着人家招兵买马。给自己还有别的一些同事都发了E…　mail。公司明文规定，凡是TIM发来的E…　mail都要充公。给大寨的E…　mail里，TIM流露了很多以前跟大寨的私情，大寨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交了，公司的E…　mail都是有监控的，想瞒，哪里有那么容易。但他也知道，这种E…　mail，大佬小蛋们看多了，势必会对他有不好的感觉。会觉得他跟TIM过于亲密而对他开始防范。果然，很明显的，很多项目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让他转移，虽然说起来都冠冕堂皇的，要给大家多些机会啦，但大寨还是感觉鞋子越来越不合脚。自然，想出来干的心也越来越重，但TIM那个STARTUP公司，大寨并不太感兴趣，干来干去，还是给人家干，最后谁知道是否还会卸磨杀驴？要给别人干，那就找个已成气候的，什么都规范化。要不，就全都自己干。这是大寨的观点。所以这些日子他想的很多的也是自己的出路，这些跟杜琳也探讨了很多了。一天吃晚饭，杜琳烧好了菜，突然灵机一动对大寨说：“大寨，我有个主意，我们就干这个吧……”

第八章　信任危机（19）

“你想做什么？”大寨不解。

“想起我们当时来美国考Ｇ考Ｔ的，那个办培训班儿的？现在不成名人啦？国内现在到处办培训班什么的，人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们要学，就有人卖文凭，有人卖知识，有人卖场地，我们也知识、文凭、场地一块儿卖怎么样？”

“你也要去培训人外语？”大寨更加不解。

“唉呀，你怎么脑筋这么死啊，我没说培训外语啊，我们不如搞个专业培训的公司，培训你最拿手的，比方说最新的视频技术啦，图像处理啦之类啊，毕竟你在美国这里，接触阵线的前沿。”

“那东西有人听吗？”

“我们不做散户啊，找那些公家出钱的。这么说吧，一个公司想上一台视频产品，市场上那么多，选哪个不选哪个，怎么去考虑性能指标啊。咱们这个公司就先派个人给人家的主要负责人员做个基本知识的培训。一两天就可以。至于为什么找你，你可以给点儿回扣嘛。反正都不是自己掏钱，大家有好处，大家ＨＡＰＰＹ。对，就叫技术培训咨询公司，其实就是一走穴教师教授的。我老爸的学校里也有一些教授出去讲学赚外快的，还有很多教授也想，但找不到门路。我们可以包装收集他们啊，这基本不用什么投资，租个地方当教室，要是上门去培训，连教室都省了，印点儿讲义就是了。怎么样？空手白狼吧？”杜琳两眼放光，杯子中的桔子汁都快被烤出了温度。

大寨沉思了一下：“市场太窄，你对象是什么？”

“影视公司啊，各个机关大院的文教部啊。”

“笑话！影视公司还要你去给讲基础培训？”

“还可以联系一些艺术院校里的业余选课啊。或者联系我爸在西安的那所学校，好歹也是一名牌儿，跟他们合作，搞个　　大学的证书，培训完发给他们。”

“这个听上去还靠谱儿。”大寨拿着筷子想了想，半天，筷子一放，“不行，面还是太窄，要想做这种培训，只有两种可以做开做火，一是人人都需要学的，比方说新东方的外语班，另一种是人人都向往学的，例如现在满世界的ＭＢＡ管理班什么的。你这个，什么都不靠，还得满大街去强迫别人学。学的也不是什么深的技术，就一知识介绍，能好到哪里去？”

杜琳的热情被严重打击了，嘴一撅：“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反正你总是这样，想前想后，最后统统否定。”

“呵呵，现在都有身家了，想的当然要多。”

“哈哈，什么身家啊，你还以为你万贯啊。”

“你和阳阳就是身家啊，无价。”

“要想那么多就别干事儿了，要不是我后来找着工作了，我都想从你们村子弄几头磨豆腐的驴子，在这里开个豆腐店。”杜琳随手一指桌子上一盘红烧豆腐……

于大寨的心情的确有些不好。让深爱自己并与自己同甘共苦、坎坷而行的老婆孩子衣食无忧是每个男人成家立业后的最基本的行为，跟男权女权的思想不太有什么关系。即使妻子再能干，这种成就与尊严，男人还是要的。上帝给女人造了一个孕育生命的子宫，自然就赋予了男人系养生命的重任，又不能生，又无能力养，让男人自己都会觉得是个废人。男人的成就总是先在钱权，后在情色上。

公司的气氛越来越怪异，整个搞得像白色恐怖笼罩。由于ＴＩＭ他们用公司的资源发展自己的另一事业，让公司对所有员工都开始警惕和怀疑，在车间加装了很多ＣＡＭＥＲＡ（监视摄像头），还专门有个人天天翻看记录，跟有偷窥瘾似的。电话、邮箱都被监控了，就连极度开放的互联网络也监管了起来，大部分与商业无关的网站，全部封掉了。上个班越发像坐监，人人怨声载道。但市场经济不好，大家也都跟地主家的长工似的，任你怎么骂，怎么打，只能先忍着。于大寨就是这样。公司从外面招了一个新领导接任ＴＩＭ曾经的职位，并同时接收了这个新领导的两个铁杆手下。一次例会，新领导让大寨把他手头上的一些项目移交了过去。大寨百分之二百的不愿意，但又不得不依法办事。埋个炸弹、放俩儿虫子的事情他又不屑于一做，最多有些东西自己没写到ＤＯＣＵＭＥＮＴ（文件）里面去，但人家找上门来问，又不好意思不解答。总之，大寨感觉极度窝囊，被严重架空，架空得一点威严都没有了，逃离和叛逆的心也越来越重，但他又不愿意让杜琳看出他这一点。其实世界上很多东西是男人自己的感受，不愿意与外人道，哪怕这个人是他老婆。女人需要倾诉，男人需要空间，这永远是男女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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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信任危机（20）

肖亦飞进了腾飞视讯的开发部，受小严直接领导。也许是对谢东庭的心生崇拜，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