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我已经深深地沉入了梦乡。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由于我是一瞬间睡着的,我上一秒还看见的是遮挡住我视野的帽沿,下一秒就是一片黑了,所以我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我是在做梦。
听说梦是随着人的潜意识而变化的,也就是说现在这一片黑只是因为我没有什么想法。
而且身体已经那么疲惫了,我还不想结束这个梦境,“那么让我想点什么好呢?”一个主意逐渐成型。
周围的黑暗逐渐散去,脚下软绵绵的感觉也踏在了坚实的土地上。
我竟然身处一个小院落里,背后是一座不大的小木屋,木屋前方是一小亩不大的田地,地已经被耕好了,种子也已经被播撒下,只待生长出来。
身体是多么的轻盈,轻盈到几乎不可能是自己的,我低头一看竟然发现自己矮了整整一头,再伸出手来看看,手也小了一圈。
“这是?”我凭空一想,一面镜子便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年轻到过分的脸庞,那幼小的身体,还有那身不怎么合身的衣服,镜子倒映出来的我竟然是初中时的我。
我清晰地记着那时候我的头发甚至还没有三七分,反而因为营养不良而发色发棕,但镜中的我看上去神采奕奕,头发黝黑发亮的同时还梳了个三七分,可能是在梦中我自己人为美化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看来是个好梦,我一摸腰侧的兜,连永冻霜星都不在身边,看来这个环境对于我来说是可以绝对放松的,所以连武器都免了。
而且只要我不往感染者那边想,它就不会出现。
但就在这时,我仿佛看见了一个身影在小木屋的门口旁边看着我,即便是在梦中,我的警觉性也丝毫没有减弱,有人注视着我也是照样能感受到。
我抬起头像那边望去,起初我以为我会看到一个及其熟悉的人,也许是我爸妈,或许是我慈祥的祖父母,又或者是叶莲娜或者是亚叶,就算是夜半或者是施医生来陪我说说话也好。
但那个身影无疑是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子,我心想要是瑞秋的话那可真就成春梦了。
但当我的目光完全落在那人身上时,很明显不是瑞秋,首先瑞秋是金发,而且是双马尾,但这个女孩子不仅是个黑长直,甚至还是个跟我现在一样的初中生。
“这究竟是谁?”我竟然一时间没想起了这是谁,在我的记忆中几乎没有这个女孩的踪迹,那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呢?
“你是谁?”我直接问出了这句话。
女孩抬头呆呆地看了看我,然后指了指自己。
“是啊,我是谁呢?”她直视着我的脸,“我是谁呢?寒露。”她这样对我说,同时手向着田地的方向一甩。
那片田地中的种子迅速发芽生长,从破土而出到结蕊生花仅仅过去了五秒,然后花苞绽放,那竟然是一朵朵洁白的依米花。
依米花?
我看着这些花朵,也只有看到这朵花的时候我才会想起那个人。
“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
我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笑了,她是我的初恋,只不过现在不仅我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了,就连她的脸也在记忆中模糊不清。
所以我还是非常感谢这个梦境能让自己见到她的,这的确是个好梦,能让我放下一切短暂地休息片刻。
我向她倒出了我一路过来的苦水,起初我说的异常艰难,但随着说的越来越多,我反而停不下来了,在最后那说完的一瞬间我突然有种心中空荡荡的感觉。
但同时那种一吐为快的感觉也涌上心头,平时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听我诉苦,更何况就算有人愿意听我诉苦安慰我,即便是瑞秋或者是张言河,我也有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
“所以,还是谢谢你了。”我感谢着身旁坐着的少女。
她并没有跟个木头人偶一样表现的多么麻木,在我讲述期间她表情丰富的很,但同时也安静,就如同一个天生的倾听者一般。
“寒露,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能决定,唯有相信自己才能稳步向前。”
少女伸手做了一个看表的动作,“啊,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寒露你该回去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自然会再见面。”
随着她这句话,我身边的场景迅速化为细沙散去,而那片来时的黑暗正中被一条明亮的白线撕裂成了两半。
我睁开了眼,阳光已经透过落地窗照到了我的办公桌上,那里还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红茶。
身上的疲惫感也消失的差不多了,我伸了个懒腰。
“真是个好梦呢,虽然还是没弄明白什么就是了。”
我端起茶杯将杯中的“冰红茶”一饮而尽,现在距离开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下楼刚刚好。